栗海棠敛笑回头,平静地看着莫妘秀和乌银铃踩着谨慎的小碎步,由麦苗引领着走来。
“拜见栗大姑娘。”
莫妘秀行万福礼,端庄大方。
“大姑娘。”
乌银铃行礼,已不见拘谨。至少在她心里,与栗海棠的祁山镇一游之后相处愉快,关系也亲密起来。
“妘秀姐姐免礼。”
栗海棠颌首,对乌银铃说:“你先陪着妘秀姐姐去西暖阁里用茶,我去更衣净手。”回头又吩咐刘厨娘:“你先把酒坛埋好,再回厨院去做几样咸味的小点心让青萝送去无心院,就说是我送给小右的谢礼。”
“是。”
刘厨娘低眉顺眼地应着,心想咸味点心哪里是送给侍童小右的,明明无心院的画师先生最喜欢咸味的食物。
栗海棠由杨嫫嫫和李嫫嫫陪着去二楼卧房更衣,询问她们关于留下莫妘秀的看法。李嫫嫫耿直地摇头,杨嫫嫫忧心忡忡。
留?
不留?
一念之间可以青云直上,一念之间可以倾覆深渊。
忠心、背叛,从她甘愿成为诸葛弈复仇的一枚棋子之时就知道自己应该相信谁,也不需要再相信除了他的任何人。
如她刚刚所说,留下乌银铃是为了安抚乌氏族,与栗君珅交好是为了安抚栗氏族,选择莫晟桓和莫晟泓同样想安抚老狐狸的莫族长。
既已成功收入莫家兄弟,何必再拖莫大姑娘入泥潭呢?
从楼上缓步而下,栗海棠犹豫不决,迎头看见跪在堂中央的莫妘秀,心中一悸。
“妘秀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地上凉,快起来。”
“栗大姑娘,求求你留我在奁匣阁,我愿意为奴为婢也不想再回去那个家。呜呜呜,求求你留下我吧。”
莫妘秀声泪戚戚,连连磕头恳求。
“妘秀姐姐,你这是何苦呢。”栗海棠急忙走来,与乌银铃合力扶起莫妘秀,将她带到旁边的椅子坐下。拿帕子为她擦泪,劝慰:“遇到什么困难只管说,我虽能力有限却能与莫夫人说说,至少让你在府里过得没那么艰难。”
“不,栗大姑娘,你不知道我在府里过着什么样的日子。若你知道定会说我没骨气,连自己的亲娘都保护不了。”
莫妘秀掩面哭泣,想到家中病于榻上连口水都没有人照顾的母亲,心中苦涩犹如嚼了黄连。
“莫二爷nuè dài莫二夫人?”
栗海棠犯愁,她是奉先女不假,却不能掺和人家的家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