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海棠不知店小二的想法,喜滋滋地坐在凳子上,一会儿扭头瞧瞧左边桌的客人,一会儿回头瞅瞅身后桌子的客人。
那两桌的客人正在走南闯北的贩夫们,正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或划拳或谈论自己一路贩货时的艰险。当左边桌的贩夫们无意瞟一眼栗海棠的小脸时,五六个大汉全都动作同步的……
“噗!这是哪儿来的女鬼?真特么丑!”
一个大汉像喷壶似的,嘴里的酒都没喷干净,一边嫌弃的骂着一边顺嘴角流。
“噗!”同桌的另一个大汉也喷出来,只是他这口酒喝得少,又及时扭头喷吐到地上。他抬起头来瞪着牛铃大眼,指着小姑娘的脸,大骂:“哪里来的疯娘们?谁给打扮的?这特么不让人吃饭是怎的?”
“咳咳!”
一个瘦弱的贩夫把卡到喉咙里的一根鸡骨头扯出来,难受地咳了几声,嗓音沙哑地说:“把店掌柜找来,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什么人都往里放,想谋财害命吗?”
“哼!我瞧着像是黑店。”
坐在一起的同伴阴恻恻地说,看向小姑娘的眼神带着几分杀意。
栗海棠不惧地梗直脖子,说:“我喜欢这样打扮,你们不爱看就低头吃喝。”
“哎哟!竟敢叫嚣?”
那喷酒的大汉丢下酒杯,撸起袖子走过来,大声道:“丑女人,敢不敢站出来给我打几拳?”
“你比我还丑呢,你先打自己几拳。”栗海棠指指自己的小脸,又指指大汉粗犷大胡子的鼻梁骨,说:“往这儿打!”
“找死!”大汉气势汹汹而来,一拳对准小姑娘的鼻梁,“吃俺一拳!”
“啪——!”
巨响亮的一声覆盖住一楼大堂所有食客的谈笑声,被震惊的食客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尤其看到身材魁武的大汉被打得半边脸红肿,食客们无法从惊讶中回神,看向雪发少年的眼神亦有怀疑。
“找死?”诸葛弈龙眸寒嗖嗖地迸射出杀意,鄙蔑地打量左右脸不匀称的大汉,“漠北的皮货赵是你的东家?”
大汉本想反扑,却听到这句询问时僵住。一双虎眼端详立于面前的雪发少年,谨慎开口:“敢问小哥儿是我东家的旧识?”
“不敢。”诸葛弈从怀里掏出一块银牌子,淡淡道:“我东家。”
大汉倾身来看,见银牌子团纹精美、中央浮雕一个“翎”字,顿时吓得瘫坐在地上,指着银牌子,又指着诸葛弈,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是燕峡镇翎爷的……翎爷的人?”
诸葛弈温和浅笑,收好银牌子,说:“今年你东家没能亲自来燕峡镇,翎爷不高兴。你回去传话给皮货赵,明年若再见不到他的人,后年等着吃供果吧。”
大汉吓得连忙跪地,双手抱拳求饶:“小哥儿开恩。请代为向翎爷请安,我东家连续两年大病不起,今年才好些能下床走动。明年,明年一定能亲自来给翎爷请安。”
诸葛弈坐回来,冷瞟那大汉,“每年多少东家就是病得被人抬着,也大老远的赶来给翎爷请安。皮货赵是旧识,我话已至此,他自寻死路就怨不得别人了。”
“是是是。”大汉连忙附和,犹豫地问:“敢问小哥儿是翎爷座下的哪路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