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滴滴的小姑娘竟扯着喉咙对位高权重的族长们大吼,在这些习惯被自家女儿们奉承讨好的族长大老爷们而言是一个惊天大雷炸响。
以前常听自家的夫人和女儿们哭诉栗海棠是如何如何的险恶,如何如何的手段毒辣。虽然他们也时常看到她处罚下人们,与各府的夫人为敌,想尽办法刁难各府的姑娘们,但于族长们来说是奉先女立威的手段,不足为奇、亦不足为惧。
现在,当被喝令的人变成他们,这些平日被高高捧在天上的族长大老爷们就忍受不了,纷纷横眉怒目威吓坐在首位的小姑娘。
被数道噬人目光盯着,栗海棠并无畏惧之色,反而淡定地唤着外殿里的栗君珅,“珅哥哥,我刚才手抖没拿好茶杯,茶杯落在地上摔碎了。你能请位老执事再斟上一杯茶给我吗?”
外殿,栗君珅连忙起身去找门外的小厮讨来一杯茶,亲自送到内殿门外,“栗大姑娘,茶。”
“哦。”
栗海棠瞟了眼莫族长和典族长,才要站起来就听到栗族长道:“还不快送进来,难道等着奉先女亲自去接茶吗?”
“是。”
栗君珅捧着茶盘进来,从茶杯放到栗海棠的手里,柔声叮咛:“茶水温凉,可饮。”
“谢谢珅哥哥。”
栗海棠接过茶杯,歪小脑袋眨眨大眼睛装可爱模样,逗得栗君珅强忍住笑拿着茶盘退出内殿。她揭开茶盖,见粉色茶汤上漂浮几片新鲜的玫瑰花辨,淡淡的玫瑰蜜香气沁入心脾、甜腻怡人。
“各位族长不必争论,此事我已思虑多时。”栗海棠浅饮一口玫瑰蜜,敛眸凝睇浮在茶汤上的玫瑰花瓣,说:“听闻第二代奉先女姑姑、第五代奉先女姑姑和第十代奉先女姑姑的三师皆是上一任奉先女的三师。”
莫族长说:“确有如此先例。可《祖规》中也有规矩,三师必选八大氏族中德行之人杰,鱼目混珠者可半途罢黜,另选贤能之人代替。”
闫族长道:“那些年八大氏族才迁徒来此,白手起家初建瓷裕镇,各族规矩定制伊始并不完善。况且那时各族中的人杰并不多,可遴选之人也寥寥无几。”
见别的族长没有搭腔的意思,他继续说:“故而,第二代栗氏奉先女便延用第一代莫氏奉先女的三师,第五代程氏奉先女延用第四代闫氏奉先女的三师,第十代栗氏奉先女仍延用了上一代莫氏奉先女的三师。延用之理由皆记载清楚,乃瓷裕镇或遇天灾、或有人祸才未重新遴选的。”
栗族长回首问老执事,“你且查查,可有记载在册?”
“是。”
老执事依着刚才闫族长所说的一页页翻找,正欲朗读时,却听前面的小姑娘出声打断。
“不必了。多谢老执事,此事还是由我来说说吧。”
栗海棠端着茶杯起身,漫悠悠踱步于殿中,细思片刻,言道:“奁匣阁的藏书阁有历代奉先女姑姑们的手札,我每日必阅读几页才能安睡。这手札乃姑姑们吐露心声的私密话,我在此无法详述于各位族长知晓。不过……有一事,我想与各位族长详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