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机灵儿,你从哪里学来的,还敢说刘阿娘厨艺不精。小心被她听到拿擀面杖追着打你。”杨嫫嫫实在怜爱,忍不住问:“大姑娘,能否再多留小公子住几日?或者寻个借口,让小公子到无心院做主人的侍童?”
栗海棠摇摇头,泪水在眼中打转儿。不舍地凝睇虎头虎脑的小弟,她何尝愿意分离?可她置身囹圄、危机四伏,此次小旺虎受人蛊惑、误食毒点心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若再有下次她怕自己会支撑不住。
杨嫫嫫深知海棠的顾虑,怀里的小男娃确实是一个致命弱点,足够人摧毁海棠的所有倔强。日后变数太多,留个活脱脱的靶子给敌人并非好事。
马车在林间穿行而过,驶上通往栗氏村的大路。车篷上的铜铃叮铛作响,清脆铃声回荡在幽寂的田野间。
大道两旁大片大片的青色麦田在阳光下勃勃生机,绿油油的麦苗在春风下摇曳生姿,青麦穗预示着又是一个丰收年。
马车慢慢悠悠行驶快两个时辰,终于抵达栗氏村的村口。彼时,收到消息的栗里长早已等候在村口,旁边站着衣衫不整的栗锅子。
马车停下,马夫跳下车来,向栗里长揖手:“栗里长。栗大姑娘亲自送小公子回家,请带路。”
“哦。是是是,我带路,我带路。”
栗里长恍惚回神,连忙悄悄拉扯下身旁栗锅子的衣袖子,低声骂道:“还不快在前带路,难道要我替你吗?”
叼着烟袋的栗锅子精神萎靡地打个哈欠,说:“她又不是头一次回来,闭着眼睛都能识得,还用得着我来带路?爱回不回!”
“你……!”栗里长气得一跺脚,一巴掌打在栗锅子的后脑勺,骂道:“你个醉鬼,也不瞧瞧马车里坐的人是谁。甭管她以前是什么身份,如今一个字便能让你这个脑袋从脖子上搬家!”
栗锅子毫不在意地眯眼斜睨那马车,没好气地反驳:“你们怕她,我可不怕。她是我的闺女,再狠心也不敢杀我背上弑父不孝的罪名。”
“她今儿不给我留下万八两的银子,休想离开。我养她整整十年,她总要回报养育之恩吧。”栗锅子瞪着醉蒙蒙的牛铃大眼指着栗里长的鼻子骂道:“我养的闺女替你的闺女去送死,你才给了一千两银子。如今我闺女来送银子孝敬我,你抢什么头阵?”
“你边儿上凉快去,少特娘的装亲戚来占便宜。滚滚滚!滚回你家去,你闺女不是在族长家当婢女吗?让你家婆娘教教闺女怎么爬炕,也好当个姨娘来赚银子。哈哈哈!”
“你……真真是气死我了!”
栗里长气得跺脚,如果不是碍于马车里坐着奉先女,他早一窝心脚踹得栗锅子找不着北了,哪容得这憨货在他的面前嚣张?
“别管他们,回栗家吧。”
马车里传出一个苍老声音,马夫再与栗里长揖手,转身跳上马车挥动长鞭令驾马儿缓缓走动,朝着栗氏村西北边一座大宅院驶去。
栗里长连忙追在后面,还不忘拉着栗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