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海棠由杨嫫嫫扶着走进西跨院,趾高气扬地冷瞟一眼那容貌艳俗、穿银戴金的姑娘,还有姑娘身边两个满脸戒备的姑娘。
“栗大姑娘这是打哪儿回来呀?”
尖酸调侃从朱红唇齿间悠悠飘出,艳俗的姑娘微挑吊俏眼打量栗海棠一身素雅带樱色的袄裙,与时下春初季节颇为相合,玲珑俏丽的小模样让人嫉妒。
栗海棠神色淡淡,全鯎不理睬对方的挑衅,伸手指向那两个姑娘中的一个,“你来说说,刚才发生了何事?”
那一脸戒备的姑娘战战兢兢地说:“我,我才从屋里出来,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我也是。”另一个姑娘恐怕被问,急忙撇清。
栗海棠单手叉腰在三个人面前走来走去,故意嫌弃地品评:“你们三个是姨娘生的吧?没生个好身世便罢了,怎么连容貌和身段也被嫡出的姑娘们比下去呢。”
“谁是姨娘生?”
艳俗的姑娘气得脸色青白,她生平最厌恶别人拿她的身世和容貌品头论足。生她的女人是没有地位,但她早已被正室夫人养在身边,那个生她的女人早就变成一堆白骨。她,就是嫡出的小姐,全府无人敢轻视她,更不敢背后议论。
栗海棠斜睇愤愤不平的艳俗姑娘,杏眸闪烁讽刺,“借着正室夫人养大的由头到我面前摆小姐主子的款儿,看来你还没有领悟奁匣阁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而我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奁匣阁是供养奉先女居住的地方,栗大姑娘是八大家族供养的奉先女,我们只能敬着、供着、哄着,即便有万般委屈也要憋在心里,万不可与栗大姑娘争论。”
那一脸戒备的姑娘小心翼翼地回话,把她临出门前正室嫡母训戒的话挑出两句来作答。无非想把自己的立场表明给栗海棠,她并非与艳俗姑娘是一伙儿的。
“你是哪个氏族送来的姑娘?”栗海棠瞧着,这个长相平凡、言谈谨慎的小姑娘很不错。
那姑娘屈身福礼,“回栗大姑娘的话,我是燕氏中zhèng fu的二姑娘,单名一个‘蕊’字。”
“燕蕊。”栗海棠轻声念着,她平日很少听到女儿家的闺名是单字的,又好奇问道:“燕氏族的女儿家闺名都是单字吗?”
燕蕊垂目羞答:“回栗大姑娘的话,燕氏族到了我们这一辈儿的女儿都用了单字,待后两辈也会延用单字。”
“哦?那男子呢?也用单字?”
“族中的兄弟们名字是单字,表字是复字。”
燕蕊拘谨地回答,紧张得双手绞在一起。不知道她说这些话算不算泄露燕氏族的秘密?看来晚上找时间去见见奁匣阁的暗子,让暗子传递消息回去问问。免得给家族惹祸事,成为全族人的罪人。
“真是有趣。等我闲了,你来奁匣阁与我说说燕氏族这一辈儿取名的趣事。”
栗海棠笑说着,目光移向另一个姑娘,瞧着年纪应该比她大。这姑娘因为突然生出两颗红痘疮,打了厚厚的脂粉也难掩盖,一脸大白粉脸看着滑稽,令人忍俊不禁。
高傲地扬扬下巴,黑曜杏眸闪亮亮的,问:“你呢?你是哪个氏族的?名字叫什么?”
大粉脸的姑娘往前迈半步,规规矩矩地行个万福礼,低声答:“回栗大姑娘,我是典氏族西府的四姑娘,典古音。”
“典氏族啊。”栗海棠微怔,把大粉脸的姑娘瞧个仔细,还真看不出是个嫡出又受宠的小姐呢。
“栗大姑娘,我……我……”
“你怕什么?”
栗海棠故意往前一步,拍拍典古音的手,“别担心,我什么都不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