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夫人阴森冷笑,手中的银汤匙丢回碗里,“陈嫫嫫,你敢出卖我,想必已做好受死的准备。既然天堂有路你不走,偏偏闯入地狱门,我自然要成全你的一片心。”
“栗夫人饶命!老奴知罪!请栗夫人再给老奴一个赎罪的机会吧。”死到临头,陈嫫嫫仍祈求一线生机。
栗夫人懒洋洋地坐下来,欣赏大红蔻丹的十指,淡淡道:“王嫫嫫,你去栗氏南府见见二夫人,看她要不要留这老货一条性命。”
王嫫嫫瞅着陈嫫嫫死灰复燃的神采,心里暗暗高兴。这陈老货果然是个蠢的,甭管她曾经是栗燕夫人埋在奁匣阁的奸细,或栗夫人借刀杀人的棋子,如今敢背主弃义还想活命?
“老奴这就去南府见二夫人。”
“嗯。”栗夫人摆摆手,“把她关进地牢里去,等候南府夫人回话后再行惩治。”
“是。”
王嫫嫫轻唤一声,守在院子里的两个老婆子进来拖走陈嫫嫫,又有小丫鬟们提着水桶进来擦洗地面。
栗夫人叮嘱王嫫嫫光明正大的去南府,不必躲着栗君珅暗布在府中的眼线。撕下伪装的面具也好,她不用再费尽心思的掩藏自己。
王嫫嫫大大方方离开栗氏中zhèng fu的消息很快传到栗君珅耳里,他也料定栗夫人不会私自决定如何惩治陈嫫嫫。
半个时辰后。
奁匣阁二楼的卧房门被轻轻敲响,杨嫫嫫悄悄走进来,警惕地偷瞄眼碧纱幮里安睡的乌银铃,才放轻脚步靠近拔步床,悄悄拉开床帐的一条缝隙。
“大姑娘,可睡得沉了?”
“没呢。”
栗海棠嗓音沙哑地回一声,懒懒地拥被子坐起来。歪着小脑袋看看窗外的夜色,揉揉惺忪睡眼,呢喃问:“杨嫫嫫,几时了?”
“子时二刻。”
杨嫫嫫倒来一杯温水半跪在床边,压低声说:“主人安排在栗氏中zhèng fu的眼线来报,珅哥儿把陈嫫嫫留给栗夫人处置,栗夫人暂将她关进地牢里,又派王嫫嫫赶去栗氏南府与栗燕夫人商量。”
栗海棠足足喝尽一碗温清水才满足地舔舔嘴巴,笑眯眯地说:“这种容易引人遐想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栗夫人怎能甘心一力承担。依着师父所说,栗夫人是那种死了也要拉人一起陪葬的脾性。”
杨嫫嫫担忧地说:“大姑娘多加小心防着些,万一她们又合谋到一起把火引回奁匣阁,此事可不妙呀。”
栗海棠懒洋洋地躺回床上,两只小手交叠枕在脑后,“不用怕。奁匣阁里住着一群自作聪明的姑娘们,我瞧着栗夫人的二女儿就不错,提出来的惩治手段也很有其母的狠辣劲儿。可惜性子太急,想成大事,难呀。”
“看来大姑娘心中已有谋算,老奴便安心了。”
杨嫫嫫释然一笑,服侍海棠重新睡下。她将茶碗用清水冲净放回茶盘里,欲离开时恍惚回瞟一眼碧纱幮的帘子。
一团阴影被微弱烛光照映在帘子上,纤细身段、长发披散身后。帘子下露出一双杏色绣花鞋的鞋尖,精致绣纹很是别致,却不是绣庄里绣娘的技法。
杨嫫嫫悄步走过去,出奇不意地掀开帘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惊慌失措的青白小脸。她立即冷下脸来,语气不善地提醒:“银铃姑娘,大夜里不好好睡觉,站在这里偷听可不是大家闺秀所为。”
“杨嫫嫫误会了,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