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栗海棠轻应声,看着那些捂着胸口、心碎一地的妇人们悄悄离开东花厅。留下来的唯有莫夫人和那些死不认错的夫人们。
她们跑来闹、跑来评理并不是真心替自己家的“女儿”讨公道,那些可怜的姑娘们一是不得宠的庶女,二是堂侄女,三是八杆子打不着的贴身丫鬟。
俗话说:不是自己的肉,炖别人锅里不会心疼。
这些妇人跑来凑热闹,真正目的是讨好栗夫人和莫夫人。至于不露面的闫夫人也许因没送人质过来,这位外传菩萨心肠的她才没有来讨公道吧。
门外传来杨嫫嫫恭敬地唤声:“画师先生这么晚来奁匣阁,可是有事?”
“是。”
隔着窗子,诸葛弈温润低沉地声音悠悠传入,栗海棠欢喜地伸着脖子高声:“师父,我在东花厅,快进来!”
“好。”
诸葛弈应了一声,回头唤着:“你也随我进去吧。”
“是是是。”
苍老的声音让栗海棠喜悦的小脸瞬间阴沉,她端着威仪的架势坐好,黑曜杏眸冷冷地盯着东花厅的偏门。
东花厅有正门两扇,两旁偏门各一扇。平时举行大型宴会,宴请族长、族长夫人或各贵府中的乡绅权贾才会开启正门;佳节小宴或女人们小聚时只开一扇偏门,往来进入也只走西边的小偏门。
杨嫫嫫走在前,引着诸葛弈和那声音苍老的男人走进东花厅。一进来便递个眼色给李嫫嫫,李嫫嫫悄悄来到莫夫人身边,准备扶她先去与东花厅相连的抱厦坐坐。
莫夫人却不领情,一脸厌恶地扬手打在李嫫嫫脸上,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用手碰我?”
李嫫嫫捂着脸默默垂泪,心中却不服气。她可是奁匣阁服侍奉先女的一等奴婢,就连八位族长都给脸面,这莫夫人竟如此不识好歹。
“杨嫫嫫,李嫫嫫,你们先去瞧瞧傻大姐吧。”
栗海棠打发二位嫫嫫,冷冷地瞥了眼仗势欺人的莫夫人,以及她身后那些不识趣的夫人们。目光移向诸葛弈,及跟在他身后的男人。
“师父,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小徒弟别生气。”诸葛弈来到主位旁的一个椅子坐下,微微歪着身子,说:“栗老伯来报喜讯,瞧着他在门外寻不到进来禀告的人,我便自作主张领他进来啦。”
“喜讯?”
栗海棠打量着跪在地上一身缎袍的父亲,心底发寒。她母亲离逝才短短月余,她的父亲竟迫不及待迎新人进门?
栗锅子笑着从怀里抽出一张大红喜帖,喜滋滋地说:“栗大姑娘恩赐,小老儿如今不愁吃穿,只可惜内子病逝,留幼子年弱、家中无人照管。遂,小老儿新娶一房继室,乃栗里长的小姨子。嘿嘿嘿,小老儿想……想请栗大姑娘做主,允了这门亲事。”
栗海棠怅然,居高俯视跪在地上的亲生父亲,含泪苦笑道:“我母亲才死了多久,你就急着娶继室?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栗锅子一脸木然地眨眨眼睛,辨白:“海棠呀,你可不能拦着我娶继室,为了你那年幼的兄弟也不能够拦呀。”
“为了旺虎,还是为了你脏肮的色{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