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跑在抱厦外间,满腹委屈地拿帕子频频拭泪。
莫二爷烦躁地瞥了眼跪在外间的小妾周氏和元氏,又斜睇端坐在身边的正室莫二夫人。色衰而爱驰,当年恩爱夫人已成陌路,如今唯有相敬如傧、维系情面罢了。
“我明明吩咐妘秀去送礼单,怎么留下的反倒是妍秀呢?”
发泄完一肚子的火气,莫二爷才能心平气和地询根问底。他可没想让庶女去当人质,一是庶女身份登不上台面儿;二是拉拢奉先女,恬静又学富五车的嫡长女更容易得到诸葛弈的注意。
八大家族中任谁都知道,小小的栗海棠不足为惧,而她背后的诸葛弈才是真正的凶兽。只要将这只笑容温和、貌似无害实则凶猛的野兽困于自己的掌心,从今以后便可高枕无忧。
莫二爷陷入沉思中,纠结思虑中仍觉得送嫡长女去奁匣阁作人质最适合。
“爹爹,奁匣阁的那个人很喜欢大姐,说过几日会来府上拜访大姐。”
莫妍秀像只宠物似的爬到莫二爷的面前,乖乖地跪坐着,继续道:“爹爹,我与那个人实在无话可说,我这爱闯祸的脾气又容不得别人管教。爹爹,女儿求你啦,别送女儿去奁匣阁陪那个人,好不好?”
莫二爷沉默地看着撒娇的庶女,又看看安静跪在一旁垂首不语的嫡长女,还有尚且年幼才两岁余的小女儿。
“你说栗大姑娘过几日要来府上拜访?”
“对呀。爹爹不信,可以问大姐。大姐还收了那个人送的荷包呢,不知道荷包里藏了什么宝贝。”
莫妍秀一派天真的模样诱导着莫二爷将视线移向莫妘秀,也正中莫二爷的心思。
莫二爷瞟了眼默默跪着的莫妘秀,清咳一声,沉声道:“拿出来!”
“爹爹,那小荷包里装的蜜饯果子,是栗大姑娘平日随身带的寻常之物,并无什么奇特之处。”
莫妘秀老老实实地禀明,同时也双手捧着小荷包,以跪行来到莫二爷面前,奉上。
莫二爷倾身垂眸察看,确实是寻常之物,只绣工精致了些,像是绣庄里的绣娘所绣制。
“既然是奉先女的赏赐,你且好生收着。”
“是。”
莫妘秀又跪着退回原位,将小荷包放好。
没能让莫二爷亲口说出送莫妘秀去奁匣阁,莫妍秀顿感失落。此计不成,又心生一计。
她好奇地问:“爹爹,我听那个人说……”
“住口!”
莫二爷打断她的话,纠正:“什么那个人那个人的称呼,你要尊称奉先女或栗大姑娘,知道吗?”
“是,女儿知道。”
莫妍秀认错态度极好,见莫二爷脸色有好转,立即恢复兴奋的样子继续说:“爹爹,栗大姑娘说若想拉拢她,必须拿出点诚意来。我一个庶女的身份太轻,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
莫二爷打量她,问:“那你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