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转头看见在师父身边好好低头站住的八师哥张松生,见他站在那里轻轻摇头,突然想起昨夜他对自己所说:“九弟,你刚刚回来,年轻气盛,又是失了记忆,师父对你疼爱本来也不必多说,但是就怕有些人看到之后觉得师父是想要将衣钵传给你,这才心中不服起来,九弟,你自己要多留个心眼才好”杨宗志心中恍然大悟道:是了,是了,这就是对付自己的手法了,那纸条……那纸条分明是诱自己昨夜进到师父的园子里,然后今日说起来让自己反驳不得,其实这金烟杆早就被人拿走了,趁机放到我的房中,我昨夜回来也不察觉,直接睡下了,这才让人得逞。
杨宗志想个分明,不禁转头看了一眼七师哥沈阙为,见他也低着头,但是面上仿佛有得意的笑容浮现,暗道:你为何这般恨我?照说师父要传衣钵,也轮不到你!
转念又想:是这样,是这样,平日里见七师哥对小师妹殷勤无比,想来是大有情意,此次我回来,他见小师妹尽是与我说些小时候的事情,以为小师妹对我动了真情,他哪里知道小师妹只是顾念小时候我照顾她的恩情和我代她受过,被赶出师门的愧疚之义,却无男女之念的。
想到片刻,杨宗志心中恍然,暗道事情只怕就是这样了,只是自己没有证据,却也不知该怎么开脱,而且自己着急离开点苍山,心中实在也不想再留在这里多受师父的恩情,只觉得这恩情每多一分,自己离去的决心就会少一分,心中只想师父好像十年前一样又将自己赶出点苍剑派才好。
秦东棠在一旁站了片刻,见小九只是低头沉思,却不分辩,心中怒起,再也忍不住,一伸手指向小九,指尖微微颤抖,喝道:“小九,怎么……怎么又是你?”
杨宗志听师父的语气中又是生气又是伤心,想起师父这些日子对待自己一片真心,心中也是难过,跪下道:“师父……师父……”
秦东棠见小九自己跪下,沉默了良久,才叹口气,温言道:“你……你可是又去山下赌钱,赌输了,要当了这金烟杆还债?”
顾垒想起九哥这次回来哪里有去赌钱,就是连色子都没有碰一下,心中一动,怯怯的接口道:“师父,九哥他……”
秦东棠手一挥,阻住顾垒的说话,其他弟子本来有几个也想为九弟开脱,只是见师父这样怒气冲冲,都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一时场面又冷清了下来。
众人都默默不敢作声,杨宗志只是跪在地上也不说话,秦东棠双眼直直的看着小九,依稀想起十年来他流落江湖,居无定所,离去的时候只是个十岁大的孩子,每日里只怕是吃不饱饭,又睡不好觉,当真可怜的紧了,这身坏毛病当真也不好马上改掉。
转念又想到自己一生正派,讲究行侠仗义,自己的弟子作出这般偷鸡摸狗的事情,又怎么能一声不吭的放过,那自己以后还如何在派中竖立威严,领袖西南武林?想到这里面上神色更是犹豫万分。
房中沉默了好久,秦东棠才从沉思中惊醒过来,颓然叹息道:“小九,你说……你说师父应该怎么惩罚你?”
杨宗志听师父说话的声音仿佛失望透顶,眼中一红,抬起头来看着师父的脸瞬间好像又苍老了几岁,额下黑白的胡子看去白胡子又多了几根,心中一紧,不觉也是犹豫不定。
转眼看了一下师父身边站着的八师哥张松生,心中又一动,忍不住道:“师父,徒儿愿意接受惩罚,师父就让徒儿现在下山去积善修业吧。”
秦东棠听到他这么说,面上一愣,暗道,如此倒是个好办法,我当年赶走小九,如今实在不想再重蹈覆辙,只是又不能轻易的放过他,心中为难的很,现在他说要去江湖上积善修业,倒是个解决此事的法子。
梦回故里第1章修业之二
秦东棠捏着额下的黑白胡子想了一会,嗯一声,点头道:“也好,你作了错事,这就出发去山下积善修业,记得要作下五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才能回来赎了你这次的过错,知道了么?”
杨宗志赶紧低头拜道:“是。”
秦东棠又说道:“你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即刻就回山来,不必再在外面多呆了,知道了么?”
杨宗志又应道:“是。”
秦东棠这才感觉释怀,再轻轻道:“小九,你身子刚刚好,做事虽然要紧,但是也要量力而为,不可逞强斗狠,徒自枉送了性命,你知道了么?”
杨宗志听见师父对自己细细叮咛,关怀之情溢于言表,心中又升起感动,不禁眼眶潮湿,面对地面,拜倒哽咽道:“徒儿知道了,师父也请多多保重。”
秦东棠听见小九的回答,心中也是一酸,不想被众人看到,才转头对邓先笛说道:“先笛,你去准备些盘缠用具,让小九带了下山。”
邓先笛在一旁点头道:“是,师父。”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身边的顾垒心中一动,也跟着他走了出去。
秦东棠这才转身过来,扶起小九,慈祥道:“你出去山下修业,不能像在派中胡意妄为,处处要记得你代表的是我点苍剑派的百年形象。”
杨宗志听师父这么说,点一下头,秦东棠又说道:“你此去快则半年,迟则一年,便能回山了,路上要多多当心,不要忘了师父说的话。”
说到这里,转过头去,右手轻轻拍着小九的肩膀,说道:“去吧,去吧……”
杨宗志转过身再看一眼师父,只见他转过了头,不愿再看自己一眼,心中难过,再看看身边众多师兄弟,只觉得泪水渐渐模糊双眼,心中哼一声,一咬牙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杨宗志头也不回,一直走到剑派的大门口,见外面天色不到晌午,头顶天空依然晴朗,只是北边有一团乌云滚滚的向这边漫了过来,正要走出门,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道:“九弟,你等等。”
杨宗志转过身来,看见大师兄走了出来,快步走到自己身边,从怀中掏出银两盘缠,放到自己手中,叹口气,道:“九弟啊,你这任性妄为的性子何时才能改改?希望你这次下山之后可以改好了才是,免得师父总是为了你生气。”
杨宗志想起八师哥在演武场对自己所说的话,突然又想起在剑派的悬崖边五哥费决对自己说道:“师父这些年一直在想传衣钵给谁,只是大师兄温和,二师兄辛辣,三师兄沉稳,师父心中一直犹豫不决罢了。”
不禁心想:二哥人如其剑,果然是辛辣的很,三哥在伏虎镖局中倒是真的沉稳的紧,大哥也确实是温和忠厚的人。
想到这里,杨宗志对大师兄强自笑一笑道:“大师兄,多谢你这些日子以来对小弟的照顾,小弟心中感激不尽。”
邓先笛点下头,道:“九弟,你本来天分极高,师父对你又很是宠爱,我原想你这次历尽千辛万苦回来,师父还是对你好像以往一般另眼相看,料想是要传他老人家的衣钵给你才是,只是没有想到事态发展难以预料。”
杨宗志听了这话,接口道:“大师兄,小弟无德无能,怎能接了师父的衣钵?大师兄你多年来一直在师父身边照顾,师父这衣钵正是应该传给你才是。”
邓先笛微微摇头,苦笑一声道:“我原来天赋就一般,师父的功夫却也只学到六七分,想来师父总是不满意的。”
杨宗志又大声说道:“我点苍剑派讲究的是行侠仗义,可不是讲究的威震江湖,功夫,所以我们的掌门不一定要功夫最好,但是一定要有一颗向善除恶的心才对。”
邓先笛听到九弟振振有词,好像平生次才认识九弟一般,愣愣的盯着杨宗志,杨宗志对他微微一笑,行个礼,说道:“大师兄,我走了,你多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