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拉姆似乎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答了小七的问题。
“精神领袖吗?说起来好像是的。我们草原的人民都敬仰他,甚至崇拜他。其实,库日勒的出身也是一个马贼,他从小生活在一个马贼的部落里,但是,自从他栖身的那个马贼部落被狼盗屠灭了以后,他就开始一个人在草原上流浪,再也没有寻找部落栖身。传说中他的武功很高,却没有师傅,大伙儿都说他的刀法是在和狼盗的斗争中,以及大漠的风沙中炼成的。”
“没想到狼神库日勒,竟然是一个马贼!朵拉姆,你们怎么会把马贼奉为精神领袖呢?”若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在若水的印象里,马贼和狼盗显然是一丘之貉,一个贼,一个盗,都是危害草原上牧民的大祸根!
朵拉姆怔了一下,她看着若水,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她的东黎话说的有些辞不达意,于是换成了南越语,边说边比手划脚,她的语速又急又快,神情又激动,像是生怕若水误会了什么一般。
她说话一快,若水就听不懂了。
小七微微一笑,握着若水的手,慢慢翻译道:“朵拉姆说,在草原上,马贼和狼盗是不一样的。”
朵拉姆松了口气,连连点头,又说了一长串南越语,然后看向小七,等他翻译。
“马贼和狼盗虽然同样是以劫掠为生,但是,狼盗不光劫掠牧民的牲口财富,而且所过之处,寸草不长、鸡犬不留,被草原人民称为魔鬼。而马贼却不同,大部分的马贼其实都是草原上的牧民,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过上了劫掠为生的日子。他们出手不会伤害普通牧民的性命,而且只劫掠足够支持他们有一段时间生活的物品,不会将牧民们的财产全部抢光。狼盗来的时候,马贼甚至会跟牧民一起抵抗这个草原上的魔鬼。”
“所以马贼的名声并不像狼盗那么坏,甚至有些比较富裕的部落会主动供奉马贼,希望能在狼盗来袭之前,得到马贼的预警,并且得到他们的武力保护。”
听了小七的解释,若水不由点了点头:“我明白了,狼盗就是那种烧杀掳掠,奸yín放火,无恶不作的江洋大盗,马贼就像是劫富济贫的侠盗,对吗?”
“不错。”小七和朵拉姆一头。
若水想了一下,又问道:“那个狼神库日勒,他是你们整个草原部落集体供奉的一个马贼吗?”
“不是。”朵拉姆摇了摇头,脸上流露出向往和崇拜的神色,用东黎话缓缓说道:“狼神库日勒从来不接受任何部落的供奉。他总是骑着一匹枣红色的大马独来独往,到处寻觅狼盗的踪迹。有牧民经常会在草原上遇到他,他们会送给他一些水和食物,但是库日勒却只接受最香醇的马奶酒。”
“我们部落的达瓦大哥就曾经在两年前遇到过他,达瓦大哥当时把身上带的马奶酒全部都送给了他,装了满满的两个酒囊,没想到一下子就被他和他的那匹枣红色的大马给喝干了。达瓦大哥立刻赶回了部落,又给他装了满满十个酒囊的酒送去,但库日勒只留下了四个酒囊,其它的都没有接受。”
“离开的时候,库日勒还跟达瓦大哥说,他已经找到狼盗的老巢,他要去那里把他的未婚妻给救回来。到时候再和他的未婚妻一起到部落中去找达瓦大哥喝酒。”
若水看朵拉姆说到这里,声音慢慢地低了下去,追问道:“那然后呢?后来库日勒到部落中去找过达瓦大哥吗?你见过他吗?”
朵拉姆神色黯然地摇了摇头。
听了朵拉姆的描述,若水的脑海中不由勾勒出了一个高大强壮又粗矿的草原男子形象。
他骑在枣红色的大马上,一脸的沧桑,立于草原和大漠的边缘遥望着落日。他的眼睛明亮而又坚毅,孤独落寞中又带着有种强烈的愿望。
“朵拉姆,狼神库日勒说,他要到狼盗的老巢去救出他的未婚妻,难道他的未婚妻被狼盗掳走了吗?”若水又问道。
传说中的狼盗所过之处,绝对不会留下任何一个活口,却唯独把库日勒的未婚妻给掳走了,可见他的未婚妻是一个美丽到让凶残成性的狼盗也不忍下杀手的姑娘。
能配得起这么一个美丽姑娘的男人一定有他的不同寻常之处!
从他坐下的那匹神驹塔克拉玛干就可以看得出来,它的主人必定是一个非常出色的男子。
可是现在,塔克拉玛干却成了一匹野马,由此可见,这位出色的草原男子必定已经遭遇了不幸。
想到这里,若水不由为这位素未谋面的草原狼神而深深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