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不治,没想到道长却将晚辈完全医治好,前辈大恩,晚辈万死难保!」
老道并未阻拦他的行礼,道:「大恩谈不上,这是你我的缘分到了。老道做
的是顺水之事罢了。」
老道说话的态度让寐生不由地生出几分敬意来,便赞道:「前辈如此豁达,
真乃高人也!不知如何称呼?」
老道却哈哈大笑,往旁边的草堆上一趟,翘起二郎腿来,其姿颇显豪放。
他朗声道:「贫道朝行于市井,暮眠于山野。饥时食野果,渴时饮露水。不
卧庙堂之高,不坐朝廷之贵,何谈高人!?区区无名之人,何足挂齿!」
寐生见他话里有意,便又正声道:「此高非彼高!庙堂之高也有鬼怪隐匿作
祟,朝廷之大也有小人狂吠横行,道长虽行于市井,但豁达豪放的姿态,却是那
些名门正派绝难相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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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坐起身来,笑道:「你的话倒是有趣。」
他又问道:「年轻人,那什么是高人呢?」
他这一问,倒是将寐生问住了。
寐生想了想,道:「有人说孔夫子是高人,有人说墨子是高人,也有说鬼子
是高人,还有人说老子是高人,但个人有个人的道理,晚辈才学疏浅,体悟不深
,实在不知。」
老道摸了摸胡须,眯眼笑道:「天下纷争,百家争鸣。什么是高人,恐怕连
高人自己也不知道罢。」
寐生将对方的话暗自细细品味,觉得颇有哲理,但一时间却也无法完全理解。
寐生道:「前辈既能医治晚辈之伤,想必也是一名高境界的修士。」
「哈哈,贫道虽然孑然一身,不过也确实通晓道家的炼气法门。」
老道答道。
说到这里,他忽然道:「上次我替你疗伤时发现你体内真气紊乱,杂质颇多。年轻人,根据贫道的经验来看,你的功法是残缺的,或是被人篡改了,如此练
下去,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也难成大器啊!」
老道忽然抛出的这句话,勐地将寐生镇住了。
他许久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内心已是波涛汹涌!什么!他竟然说家传玄功有
问题!寐生想反驳,可是细细一想,却忽然发现了一丝蹊跷之处!不知从何时起
,家族内的家主修行的境界是一代不如一代,怪不得父亲半辈子苦修玄功,却也
难得偿所愿!落得个身死亡族的下场!可是代创立基业的家主可是睥睨天下
的英雄啊!天下人莫不仰视!难道玄功真的被篡改了?!寐生陷入了深深的彷徨
和猜疑当中。
老道见他愁眉紧锁,便笑嘻嘻地道:「既然你我有缘,你修的也是道家心法
,而我对道法也有些体悟,便将你的功法稍做修正,你若信得过老道,便修,你
若信不得,那便随你。」
说不怀疑那是假的,但对方若有意设计加害,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况且见其面相姿态绝非小人,寐生心下释然,便低头拱手道:「求前辈赐教!」
老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从你体内真气流传态势来看,你之前打坐
炼气时会微仰头,而运气结束后,感觉胸闷,丹田有股灼痛之感?」
寐生心中大惊!这都能看出来?他回想了以往修炼的情况,虽是细枝末节,
但却都被他说中了,看来眼前这个老道真是世外高人啊!他木讷地点点头。
老道又说:「仰头运气这是错误的,你按平常姿态即可。」
寐生解释道:「这仰头运气,是家族玄功特色,书上说龙抬头方可修成此功。」
老道反问道:「那你家族中可有人修成这门功法么?」
寐生细细想来,确实也是。
俗话说:「苍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
可是自己家族却是完全相反,家族修者从倒数第五代开始,一代比一代弱!
直至父亲这一代,落得个亡族的下场!寐生低头叹道:「不瞒道长,数百年来,
家族修者无人能修成此功法,致使家道中落。」
老道摸了摸胡须,道:「年轻人不必气磊,这门功法虽被人窜改,但改动者
为了神不知鬼不觉,只在几个细枝末节动了手脚,改回来只是弹指功夫。」
他接着道:「我将修正之法传于你,你用心记下来,然后试着运气行功。」
寐生按照他的指点,将以前所记玄功的九个关键处全部修改过来,以全新的
方式尝试运气。
一番运气下来,他顿感丹田饱满有力,浑身清爽透气,和之前打坐的效果完
全是天壤之别!便道:「前辈真乃神人!这口诀竟然如此有效!」
老道哈哈笑道:「有些东西,看透了,就简单了。」
他又问:「你天灵处可有痛感。」
寐生摸了摸天灵盖处,疑惑道:「确实有些痛感,以往不曾有。但脑子和平
常没什么不同,只是感觉上略有些别扭。不知何故。」
老道说:「年轻人,你心里藏得苦事太多,故有此痛。」
寐生叹道:「何尝不是呢?不过脑子要真的痛坏了,也能消除很多痛苦。」
老道眼中不经意闪过一丝莫名的光,劝慰道:「有些难过的事,顺水而行,
能忘则忘,不必过于执着。这对你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疯癫未尝不是幸福
,忘记也是一种得到。」
说到这里,只见老道从腰间拿出酒葫芦,仰头张口,对嘴里倒了几口酒后,
递给寐生,道:「来,喝!」
寐生灌了几口,又递还给他,并疑惑道:「道长出家人,也能饮酒?」
老道接过酒葫芦勐喝几口,又大笑道:「大道无痕,无处不在。黑是道,白
也是道。干净的饭碗是道,肮脏的茅厕也是道,酒是道,尿也是道。不能拿起,
何谈放下?!不能辨证,何谈求道。」
这样放肆的论道之语,实在是寐生平生次听见,不免觉得眼前道士实在
是另类。
又不由地心生几分佩服来。
寐生饮到尽兴处,忍不住问道:「前辈这般如此,却为何不问问晚辈姓名?」
哪知老道笑嘻嘻地道:「神交不必留名。」
寐生见他性情潇洒,态度豪放,便没有置喙。
两人就这样借着葫芦对饮起来,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葫芦中酒被饮尽,庐外
夜色已收,雨也渐渐小了。
老道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
寐生正欲相问却被他抬手制止。
他步履蹒跚地往门口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醉醺醺地道:「年轻人,送你
一句话。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寐生正细细品味这句话的时候,他头也不回地走出草庐。
戴上雨笠,然后步入一片朦胧的烟雨之中。
「嘘!」
他吹了一声口哨,不一会,一只青牛草庐外的老树下慢悠悠地走来。
他懒洋洋地倒在了青牛背上,那酒葫芦便从腰间垂下到草尖,好不滑稽。
然而寐生看着却笑不出来。
他就静静地站在原地,目送老道和青牛悠然地在迷蒙的细雨中远去了。
当寐生再次睁眼的时候,他还在暖阁的客房里。
他侧过身来,叹息道:「又是梦......怎么近些日子总是梦到以往发
生过的事情呢?!」
「好奇怪......天灵盖好痛......像是要碎裂一般.....
.」
他摸了摸有些胀痛的天灵盖,自语道。
「自从上次又梦到在雪原里被人魏兵追杀,醒来后天灵盖也是一阵疼痛难忍。」
「这天灵盖次疼痛可是十多年前在草庐见到那个老道士的时候发觉的,
后来便好了。怎么近日又疼痛了起来?是不是有什么不妥呢?」
寐生有些疑惑,他隐隐感觉好像哪里有些不对?!为什么自己的梦总是和以
往发生的事重合,这里面一定有蹊跷!难道?难道是自己的记忆有问题!?或者
说是我的灵识出了问题?是玄功突破导致的?究竟为何,他翻来覆去,想破脑袋
也想不出问题到底在哪!「唉......还是静观其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