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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理是这么个理儿,我当时也他妈这么想呢!没成想问题就出在这个程序上。”
“哦,怎么回事?”我奇怪。
“哼;”谭玉健忿然无奈地冷笑,“走程序?走个p吧!郑熠阳根本就不把公司制度当回事儿!独断专行,直接就把我这位市场部长撇开了!我动这么大气,你以为我光为曹斌那小子啊?他还不值得!”
“哦,这么说郑熠阳直接就批了?那可对你下手真够黑的!”我不禁叹道。
“他还不至于飞扬跋扈肆意专权到这个份上。样子还是做了做。上午我和曹斌吵过以后,郑熠阳为这事开了个会,让人们根据我和曹斌提的这两个人选发表看法。参加的有刘义宽、邓岩、杨大伟、财务部的葛红敏、曹斌和我。”谭玉健停顿一下,又说,“其实他这么做也算合乎规矩。这事儿人事部、企划部本来也有发表个人意见的权力,只不过以前都是拿材料到他们办公室,让部长看一眼,签个字就完了,从来没这么隆重。我心里虽然不痛快,但也能接受。会议开始,葛红敏先通报了近期两个办事处的回款额,以供人们参考,除此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我和曹斌各自做了陈述。说真的,当时我觉得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
“我是这样分析,郑熠阳就是不乐意我提赵君臣,但赵君臣的成绩摆在哪儿;贾南升刚进公司三个多月,前两个月销量下滑得还挺利害,最近一个月虽然销量猛增,但谁心里都清楚这种现象并不正常,只是现在市场状况不佳,担心影响公司整体业绩没人追究罢了。因此我觉得每个人心里都会有顾忌,不好堂而皇之以此为据反对赵君臣。郑熠阳再不乐意,自然也不能违背众意。”
“可他妈谁想到,我们俩刚陈述完,刘义宽便抢先发表意见,说现在的市场正值低迷不振,需要推出一位销售英雄,竖立榜样,来鼓舞员工士气,觉得上报贾南升更合适。我反驳说贾南升前期销售状况并不佳。你猜这小子怎么解释的?”
“怎么解释的?”
第三卷 一0二
“他解释说,那是因为贾南升刚进公司,对市场还不了解,当时的市区市场部经理周旋对他的工作指导不利造成的!你说这小子多损,一股脑儿全推你身上了!”谭玉健拍我的肩头,刻意地提示我说。
“哼,”我冷笑,不屑一顾地说,“郑熠阳已经把我拉下来了,我还在乎他再推一把吗?这小子说得到是这么回事,琢磨透了省部领导的心思。你想想,市场低迷不振,领导们都上着火呢,谁还有心思关注品德优良的员工?倡导吃苦耐劳积极敬业对市场却无立竿见影之效的牛马精神?现在就是不管你是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找出几个销售典型进行标榜,来鼓舞士气,稳定军心。”
“没错儿。”谭玉健老实的承认,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往下也就不跟你细说了,总而言之,没有一个人支持我,我也只好自动放弃,默认了。唉,糗到家了!”
“这是明摆着的事儿。哪头大哪头小人们还分不清吗?当然,这也说明一个问题,你公司里呆了这么长时间,挺失败,没维住一个得力的人。应该反省。”我嘲笑他,忽又沉吟自语,“不过我觉得刘义宽没这么高明。他没在省部里呆过,根本不熟悉那里边的环境,分析不了这么透。很有可能是受到郑熠阳的点拨,支使他这么说的。甚至包括曹斌。否则,这小子不会一下长这么大胆儿,明着跟你扎刺儿!”
“你说没错儿;我也是过后才想明白!”谭玉健说,“这是郑熠阳早谋划好的。”
我点头,脑子里在想事儿没有说话。谭玉健似乎也在思考什么。车里安静下来,使我能听到谭玉健粗重的呼息声。
“不是对手吧?是不是有服气?”沉静一会儿后,我问他。
“不是不服气,是咽不下这口气!”谭玉健沉声回答。
“咽不下去也得往下咽。你又能怎么样?”
“怎么样?哼,我这次豁出去同他斗一斗!”谭玉健似乎经过了深思熟虑,丝毫不像是在赌气。
“你想怎么斗?明枪明刀的和他干?”我暗自心惊。
“我没那么白痴,明刀明枪我干不过他。”谭玉健聪明且丧气地说。
“那你想怎么样?”我追问。
“凭我掌握的他同邓岩的那些暧昧事儿,足够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谭玉健又自信地对我说。
“你这不连邓岩一块毁了吗?”我心里陡然一紧,情绪忽然激动,坚决反对,“你不能这样做!”
“小子,你的尾巴露出来了,到现在心里还想着她!”谭玉健指责我,“你对得起对你这么好的李婷吗?再说,要不是她在郑熠阳面前打你的小报告,你能被整这么惨。没心没肺的东西,现在你还护着她。”
我同样对自己做出的反映感到惊讶。我以为邓岩早已不在我的感情辖区之内,却没料到当触及她的时候我的心还会为她紧张。
“和这没关系!”我狡辩,“你不能为了打击一个犯罪份子,连带伤害一个无辜百姓!”
“兄弟,你清醒清醒好不好?她那叫无辜?她那叫助纣为虐,同流合污!”谭玉健拉长嗓门对我说,“再说,我这么做不但不是毁她,而是在拯救她!你想一想,她和一个结了婚的男人偷偷摸摸混在一起,能有好结果吗?既然你喜欢她,你就更不应该看她越陷越深了!”
“谭胖子,我再诚恳地对你说一遍,我现在喜欢的女人只有李婷一个!我现在是公正地以事论事,明白吗你?你不要老说我喜欢她想维护她,侮辱我这颗纯洁的心好不好?!”我瞪着谭玉健严肃地强调,可心里却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置疑。因此,我的心开始卑怯地颤抖,颤抖得让我不能理直气壮地继续说下去,使我不得不停下来安抚它一下,才又接着说,“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生活方式,用不着外人去指手画脚。就好比我觉得你老婆和你这样“比例严重失调”的人在一起生活会很委屈。虽然我有这种感觉,但我没想过要‘拯救’她,劝她离开你。一是因为事不关已;二是因为我有这种感觉不代表她本人也有这种感觉。也许她就乐意看你“比例严重失调”的身段,觉得和你在一起快乐。邓岩也一样,你觉得她是在自毁,也许她觉得这样活着快乐,否则,她完全有能力摆脱郑熠阳,自我救赎,还用得着你假慈悲去拯救吗?”
“嘿,怎么还把我老婆给掺和进去了?行了行了,不往下说了,跑题了。”谭玉健摆着熊掌一样的大手示意我说,“此方案暂且搁置不论,那就听我给说另一方案。”
“还有另一个方案?看来你真要向郑熠阳发起进攻了!”我惊讶地说。
“我再不动,只能眼睁睁等着被他整死了!”谭玉健严峻地说。
“那我倒要认真听听你的下一个方案是什么?”我皱起眉头问他。
“这个方案必须有你帮忙才能顺利施实。”谭玉健首先强调。
第三卷 一0三
(15)前台跳小丑,幕后藏高手
我恍然意识到似乎着了谭玉健“以退为进”的道儿。他对我说的,利用邓岩同郑熠阳的暧昧关系对付郑熠阳的办法,不过是在利用我的感情,算计好了我会反对,他故作顺从,自动放弃,然后在向我提要求,让我不好连续拒绝,拉我下水。我瞥了一眼这个一脸憨实,满身敦厚,却精于算计,老j巨滑的家伙,嗔怪地骂道:“原来你是黄鼠狼给j拜年没安好心呐,给我绕弯儿下套儿呢!”
“嘿,别把哥哥想得这么y险,哥哥是在求你帮忙。”谭玉健嘻嘻笑着说。
“我现在都沦落得自身难保了,还能帮上你什么?”我漫不经心地说。
“北市区不是要制作专题吗,哥想让你趁这个机会帮我调查一下北市区市场,看他增长的那么多销量去哪儿了,最好偷拍些证据。”
“这有什么意义?就是查出贾南升有问题,能给郑熠阳造成多大不利影响?”
“哼!”谭玉健冷笑一声说,“我通过省部的朋友了解了一下这个贾南升。别看这小子y不y阳不阳,像得阳萎似的软拉吧唧没个囊劲,却是伺候郑熠阳的老太监了!郑熠阳进公司被分配到省会市场实习锻炼时他就跟着。”
“这就对了。”我丝毫不觉得惊讶,点头说,“郑熠阳对李浩的事儿拖延不理,我就怀疑他有目的,想上自己的人。当时我一直琢磨着会是咱们公司里的某个人,没有想到从异地调。看来,这个贾南升是郑熠阳早就谋好了的一个棋子儿。”
“我也这样想。所以说,抓住了贾南升就跑不了他郑熠阳!这就是影响!”
“你似乎成竹在胸,认定贾南升所作所为与郑熠阳有关。”
“你想想,”谭玉健像特工搞侦破一样进行推理,“你在市区市场部的时候北市区办事处还毫无起色,怎么曹斌刚接手市区市场部的销量就突然大幅增长?这里面明摆着有问题。可郑熠阳却一反常态,装聋作哑,不但没显出一点儿怀疑,反而纵容鼓励,要把这俩小子推到省部去!我怀疑这两个小子的所作所为暗中受他支使!”
“似乎有点儿道理。那他什么目的?就为了提拔这俩小子?我看不会!”我质疑,立即又否定。
“你不傻呀,怎么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琢磨不透?他是以突出这俩小子为由头,向省部表现自己!要不怎么引起上层领导的重视,为自己创造升迁的机会?猪脑子啊!”谭玉健用棒槌一样粗的手指在我脑后戳了一下,挖苦我,“难怪你越混越c淡!在公司里呆了这么长时间,竟然连这点儿知识也没学到手!”
“谁他妈像你们一样整天坐在办公室里没事儿干光琢磨升官发财整人呢!”我反驳骂他一句,忽然想起什么,对他说,“我忽然想起来,我在市区时,曾查出贾南升为完成任务,低价出货给经销商,让经销商压货。也许曹斌接手后,他又他故技重施。”
“是吗?”谭玉健惊讶地问我,又置疑,“现在市场这么疲,经销商乐意压这么多货?”
“上次他就被经销商涮了。”我说,“货卸到经销商的仓库后,经销商反悔,不给他结现金,偷j不成反蚀了把米。这次看他销售增长的数量,至少比那次让经销商压货多三四倍,如果他故伎重施,结现金肯会更加困难。除非他联系的经销商有绝对把握在短时间内把这么多货销出去。否则,谁也不会让这么多货占用资金!”
“就是有经销商肯现金压货,差价也不是个小数,想瞒住公司,做这么大数额的假账,别说贾南升、曹斌这两个走卒,换我都做不到!凭这更加可以肯定是郑熠阳在幕后c纵了!”谭玉健缜密分析后,果断地下了结论。
第三卷 一0四
“没劲。”我忽然觉得我们在讨论一件极其无聊的事儿,“查出来又能怎么样?名额早就报上去,你还想从省部追回来?再说,光凭这我觉得动不了郑熠阳,这小子在省部里根深蒂固,在a市公司一手遮天,不是那么容易被撼动的!弄不好也会闹个偷j不成反蚀把米。我无所谓,反正不死不活就这样儿了,康品健公司已经不值得我留恋,随时准备离开。你呢?万一事儿败,怎么办?”
“你这心急的毛病这辈子大概改不了了。我说过一下整跨他吗?一步一步地来,总会找到合适的机会!”谭玉健在黑暗中发出y森冷笑,仿佛一个屈死y魂在我背后发出的声音,不由得使我脊背生寒毛骨悚然,猛地打了个激灵。“再说,我也不会明着让他知道是我们在做手脚啊!”我心惊胆战听他说完。
我点了颗烟含在嘴里,连吸几口,对他说,“我越来越觉得你是个y险小人,外面披着一张憨厚的皮,把蛇蝎心肠隐蔽得结实结实,暗下黑手让人防不胜防!”
“小子,你别觉得自己挺仁义,是君子,这里根本就没有君子生存的土壤!”谭玉健深有感触地长吁了一口气,接着说,“能在这里面生存的,只有两种人,一种就是你刚才评价的我这种,另一种就是傻子,最码要达到孙大萍那个水平!”
“唉,你说得也许挺对。”我也颇有感触地说,“想想我确实也不是君子,今天还做了一件卑鄙的事儿。”
“什么卑鄙的事儿?”谭玉健问。
我便将今天做专题耍弄曹斌的事儿给他叙述了一遍。谭玉健听了,高兴得像怪兽一样手舞足蹈,张着鲶鱼大嘴连连叫好。正这时,就见李婷提着几大包东西出现在商场门口,摇摇晃晃地走来。谭玉健停止“舞蹈”,又注视着李婷感叹:“周旋,由衷地说,我没佩服过女人,包括我十分畏惧的——你嫂子,但这次不得不佩服一下了。李婷这女孩儿,要哪套有哪套,真了不得,将来准成大事!好好珍惜呀,兄弟!”
“得了吧你!”我一边揶揄他,一边开车门下车,准备跑过去接李婷,“你是佩服她有足够的力气提起给你们一家子买的那些东西吧!”
“又开玩笑,哥哥我就那么没见过东西吗?说的真呢!”谭玉健也下了车,郑重其事地在我身后喊着做足了迎接李婷的准备。
(16)瞧着一家子
谭玉健的老婆很漂亮,典型的一个美少妇。尤其那身段,苗条婀娜,如轻风拂柳,比李婷有过之而无不及。这让我实在没有想到,她与谭玉建竟然是如此的不般配。我现在终于完全明白了谭玉健的“气管炎”为什么那么严重了。
谭玉健的儿子,不管从哪个角度着眼,不管你的眼神儿有多差,都不会认错他是谭玉健的儿子。简直太像了!整个一个缩小版的谭玉健!尤其那张嘴,完全继承了他父亲的能说会道,见面就叔叔阿姨地叫个不停,活泼可爱得让我忍不住想抱他一抱。可惜,没能抱动。谭玉健给我介绍,这小子比我轻不了几斤。
谭玉健的老婆热情好客,这一点儿同谭玉健非常相似,一见李婷便拉住她的手问做什么工作,皮肤怎么这么光鲜粉嫩,身材为什么如此苗条可人,一边儿问,一边充满了羡慕地啧啧赞叹。她的这种性格正投了李婷不拘泥作态的脾气,大大方方一一作答,并回馈给她许多由衷的赞美之词(一个有夫有子的家庭主妇能保养得如此娇好,实属不易)。谭玉健的老婆听得心花怒放,又知李婷是做健美的,脸上浮出相见恨晚激动的表情,迫不及待地就地取经,指臀抹脸,抚肩问胸,探讨哪该凹进去,哪该凸出来,像只麻省一样叽叽喳喳欢叫。
两个人叫一会儿,谭夫人(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且这样称呼她吧)热情的招呼我们坐下,便跑去厨房造厨,准备照待我们。李婷也随着跟了进去帮忙,谭夫人客气地不让李婷c手,李婷便借机夸赞她说,谭大哥夸你厨艺好,今天正好跟你学学。谭夫人笑,嘟哝一句,听他胡说!却也不坚持让李婷袖手旁观,两个人便说说笑笑地一起烧菜。
谭玉健的儿子打过招呼后,便跑去里屋做作业,须臾功夫又跑出来,谭玉健训问他不好好写作业又跑出来做什么?儿子马上理直气壮地说写完了,丝毫不顾谭玉健的态度,麻利地将圆滚滚脏乎乎身子填进电视对面的沙发里,随手抄起遥控,娴熟地打开电视,目不转睛地开始看动画片。谭玉健理亏地瞅着趾高气扬,一脸傲慢的儿子,又不服气地说一句,“把声音弄小一点儿,我这儿同叔叔说话呢!”儿子目不斜视,只盯着电视画面,抬手将声音放低。
我与谭玉健两个人斜面对坐,又聊开了在车上聊的话题。没一会儿功夫,谭夫人在厨房里叫,“老谭,放桌子,准备吃饭。”谭玉健同志接到命令,忙支撑起一身肥r,对我小声地自嘲,“在公司里我是部长,到家我就变成了奴才,地位一落千丈,老婆是大领导,儿子是小领导,我都惹不起!”
“你胡说!”坐在沙发上正专注电视的儿子听道,马上大声地反驳,“我才惹不起你们呢!整天不是妈妈说我,就是你管我,我在家里一点儿人权都没有!”
“你没人权?你现在快成我爹了!我还没说你什么呢你就冲我大呼小叫,有你这样当儿子的吗?”谭玉健也大声地反驳儿子。
“去吧去吧!别烦我了,我现在没空儿搭理你!”儿子眼睛仍专注着电视,看也不看谭玉健,皱着眉,像父亲训斥儿子似地对谭玉健摆手,显出一副不屑与之辩论的样子,不耐烦地说。
“嘿——你看,你看,”谭玉健指着儿子,哭笑不得地对我说,“现在的孩子,你说怎么弄啊?这像是儿子给爹说话吗?整个儿一个父子换位,乾坤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