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达挠挠后脑,不好意思道,“刚刚事出突然,我……我口不择言,胡乱说的,望钱小姐不要往心里去。倘若因此累及钱小姐,如果……如果钱小姐不嫌弃,我……我熊达,一定娶你!”女子的闺中声誉,胜于性命,钱婉秋先是被熊达从棺木内抱出来,刚刚又被熊达诋毁,让常盛误认为熊达看上了钱家小姐,虽说是事出有因,但传扬出去,还有哪个媒人敢上门提亲,再加从棺木内死而复生,这般匪夷所思之事,寻常的人家是绝对接受不了这样的儿媳妇。
熊达一个大老粗,说话也直接,有什么说什么,但这等话,让钱婉秋一个闺中女子怎么回答,她低着头,羞红着脸,不知该气还是恼。其实她心里也明白,若无熊达的出手相救,她就是一个差点被活埋的死人,而且熊达还救了她不止一次。
怯弱地抬头,每看熊达一次,钱婉秋就心生惧意。
不为别的,这个彪悍,嗓门极大的粗犷大汉,根本与她想象中的夫婿有天差地别,她做梦也不会想到,她会跟这么一个孔武有力的男子扯上关系,而且她所认识的男子,就是她的那几个堂姐夫、堂妹夫,哪个不是白白净净的,身形消瘦,如这样又凶又粗鲁的男子,让她看着就害怕。
“婚姻之事,不可儿戏。熊……熊大人,”钱夫人在一旁看着着急,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熊达,但得知熊达也是济阳侯府的人,觉得应该称大人也没错,“此事让我与老爷再商量下,我就秋儿一个女儿,我不想她的亲事这么草草定下。老爷,你觉得呢?”
钱夫人虽未直接拒绝,但这话里也算是委婉地觉得熊达配不上她女儿。
“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钱老爷打钱二爷打累了,在一旁由小厮扶着,再加刚刚被熊达摔得断了肋骨,现在怕熊达怕得要命,若是日后熊达成了他女婿,钱老爷想想就害怕,这样的女婿,哪天一言不和,不是要被他摔死。
“哈哈,不乐意就算了。”娶一个娇滴滴的,比他还小十几岁的女子回去,还不得整日当菩萨一样供着,着实憋屈,熊达大笑着道,被钱夫人嫌弃,他没有丝毫的怨气,而是转头对慕容清染道,“小姐,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我懂。既然人家不愿意,那就算了。”
慕容清染斜了他一眼,“还说是盗匪出身,人家不愿意,你就不会抢啊。”
听得熊达一阵大汗,感情小姐想当盗匪头子啊,没看到钱家母女两已经被吓得脸色苍白了。
“八角,日后离这个女匪远些。”十三公子捂着胸口,秀气的眉头,却笑得眉眼弯弯。
如墨的长发未束,全披散在肩头,一身单薄的衣衫隐隐透着血迹,即使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依然站的身姿颀长,如玉树临立。
若是有这般如玉的公子要娶她女儿,那她必然会一口应允的,钱夫人早就看到了十三公子,当下拿熊达与十三公子一比较,自然心中失落,但钱夫人也知道她女儿钱婉秋不过是一个乡下土财主之女,哪能配得上这位十三公子。
“文不能安国,武不能御敌,有些人也就只剩下这副皮囊了。”慕容清染看得出来钱夫人的犹豫,她笑着素手抚上十三公子的脸庞,“不瞒夫人,这是本小姐新得的一个小倌,他呀,时常在外引诱美貌妇人与女子,本小姐真是拿他没办法,便只有将他吊起来狠狠打上一顿,但若将他打死了,本小姐又舍不得,唉。”
这一声叹息,意味深长。
而这几句话,更是将十三公子为何受伤也顺便解释了,合情合理,丝丝入扣。
十三公子俊容涨红,连脖子都红得发烫。
原来是这样,钱夫人惋惜地看着十三公子,好似在说一个堂堂七尺男儿,什么不好当,偏去当小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