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阴县离齐州城并不远,到了傍晚,慕容清染一行人就到了。
因是一个小小的县城,地处位置也不是很好,县城内算不得繁华,但街上往来的百姓倒不少,有很多是来自附近一带的村庄,他们挑着自家种的米粮,或者别的丰收的庄稼来县城内打算卖个好价钱,稀稀散散的,已经卖完的百姓便已经在收拾摊子,准备出城回家了。
慕容清染乘轿经过他们,轿子所经处,皆引得这些百姓的驻足。
不管如何的轻装简行,慕容清染所带的随行之人,在气势上,足以堪比平阴县首富沈家。轿子一路朝西南方向前行,在经过这里的烟花之地时,稍微停了会儿,之后,慕容清染身着一袭紫色书生服,头戴同色儒巾,腰玄玉佩,再次上了轿。
满脸络腮胡子的熊达,面色潮红,这些烟花之地的女子都太可怕了,见了他,个个都要扑上来似的。小姐也真是的,就坐在一旁看他笑话,也不出声帮帮他,他这个大老粗,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些个娇滴滴的女子,打又打不了,骂又骂不出口,实在是太窝囊了。
“小姐,您送了那个烟翠姑娘二百两银子,万一那姑娘拿了银子逃了,岂不坏了您的大事。”熊达想起刚刚慕容清染进去后,在一众烟花女子之中扫了一眼,便选中了烟翠,而且二话不说,就将银子塞到那姑娘的手中,看着那姑娘一愣一愣的,天下掉馅饼的没有,却一下子掉银子了。
小姐,就算有银子,您也不能这么乱花啊。
熊达小声嘀咕道,“小姐,属下还是派个人去盯着点吧。”
“多事。”轿子内,传来慕容清染不冷不淡的声音,但声音中,似乎还夹杂着低低的笑,笑得熊达一阵害怕,小姐不会还有什么事瞒着他没有说吧。
果然,轿子内递出一张卖身契,熊达伸手接过,是那位烟翠姑娘的卖身契。
“小姐您英明。”有卖身契在手,看那个烟翠姑娘还敢耍别的花招,不为小姐用心办事。
但熊达夸赞的话还未说完,慕容清染接下来的一句,让他吓得差点跌倒。
“本小姐刚刚对烟翠说了,等她办妥本小姐交代的事,本小姐就做主,为她谋一个好姻缘,而这卖身契,便是送给她的聘礼。熊达,你觉得如何?”
熊达此刻拿着烟翠姑娘的卖身契,犹如拿了一个烫手的山芋,想扔不能扔,再送回给慕容清染,慕容清染迟迟没有再要回去的反应,熊达的手心出汗了,小姐,您也太会算计了,就这么把他给卖了。
“小姐心慈仁厚,乐善好施,做得……好。”熊达哭丧着脸,边说,边瞪向一旁抬轿的几个小厮,“笑什么笑,再笑,老子也给你们去找几个娘们管你们……”话一出口,熊达暗道不妙,坐在轿子内的小姐不是一个‘娘们’吗,呜呜,完了,不会到最后烟翠换成了鸨子,那他该找谁哭去。
哼。轿子内再次传来一声娇哼。
熊达的脸色变白了,讨好道,“小姐乃千金贵体,鸾凤之姿,自是那些寻常女子不可比的。”
轿子内沉寂。
还是沉寂。
熊达不敢说话了,可怜巴巴地瞅着轿子内,希望再听到慕容清染的一丝声响,哪怕是一句斥骂,或是一声哼也是好的,结果什么都没有。
果真是生气了。
女人心,海底针啊,尤其是这个尊贵的少主子,更是睚眦必报。也不知日后是哪个公子,能受得住小姐的脾气。
熊达一路战战兢兢地护在轿子周围,他本就是个多话的,憋了一路,别提多难受,但慕容清染不开口,他哪敢乱说,也只能跟着装哑巴。
小姐就是小姐,当年装了五年的哑巴,如今可以名正言顺说话了,也依然一副哑疾没好的样子,想说的时候说,不说的时候谁也拿她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