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白少年目若琉璃,面上淡淡含笑,但笑里尽是倨傲之色,仿佛在座的这些世家望族出身的名门公子、一方家主,于他眼里不过是卑微的蝼蚁,他看一眼都觉得是浪费。
呵—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师尊是这么容易见的吗。
荼白少年眼里带了愠怒,他举步优雅,衣袖一甩,便径直坐在了刚刚杜延社的坐席上。
好个狂妄的少年!
慕容鹤、马荣等人一时之间摄于这少年的威严之气,皆忘了言语。
到底是年少轻狂,还是自恃身份,来头不凡?在座的人不知这少年的底细,皆不敢得罪他,面面相觑之后,保持了沉默。
杜延社脸上尴尬,闻名朝野的一代大儒,天下学子最为敬重的杜先生,在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面前,竟然连一个坐席都没有,说出去都没有人相信。
若是换做旁人,杜先生都会出言训几句,但面对这个荼白少年,杜先生不是不敢,而是知道说了也没用,反而还使得这位爷大发雷霆之怒,祸及无辜齐州百姓。
萧岩、白氏等人战战兢兢地站在荼白少年左右两侧,垂首恭立。
“谁想见家师?”淡淡的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威严。
萧岩汗颜,小师叔,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的齐州,您这架势一摆,谁还敢说话。
“诸位,这位是在下的赵师叔。”
祁山派声名在外,若在江湖上,萧岩一提起他的小师叔,恐怕是江湖人人震惊,但因在座的这些人都不是江湖人,也就不知道他小师叔赵润之名。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王鸿,他经商行走四处,消息也算灵通,“原来是十三公子,久仰大名。”
祁山主人自三年前接任祁山派掌教,只收了一个弟子,就是十三公子赵润,当然,严格意义上说赵润也不是祁山主人收下的,而是上一任的祁山主人老掌门收下的,后来老掌门云游四方将赵润丢给了现任的祁山主人,赵润就成了现任祁山主人的弟子。
“什么十三公子,老子不认识。”马荣自以为有了齐王世子撑腰,便没有把萧家人放在眼里,他不耐烦道,“赵公子,老子世袭定远伯,现在想见你师父。”言下之意很明显,他是定远伯,来见祁山主人是给足了祁山主人面子。
“定远伯。”十三公子冷笑,“丢出去!”
话音一落,在座的人傻眼了,这可是定远伯,朝廷封的伯爵,就连济阳候慕容鹤都不敢当面这么得罪马荣,这十三公子怎么说丢就丢了,也太狂妄自大了。
萧岩同情地看了眼马荣,一抬手,萧家的两名护卫上前,一人一个,将马荣父子两直接拖了出去。
“老子是定远伯,你们好大的胆,老子是定远伯……”
马荣一脸的不敢置信,气得涨红了脸,反了,反了,一个小小的萧家居然敢这么对他这个定远伯,这不是公然要造反吗。
“爹,爹,救我啊。”马霄怕得双腿哆嗦,大哭了起来。
一个成年的男子哭得像稚子,马荣哪有半点颜面,他挣开萧家的护卫,一把拽起马霄,“别哭了,丢人现眼,走,跟爹回去,什么祁山主人,我们不见了!”
十三公子低笑,饮了口茶,继续道,“还有谁要见家师?”
在座的人各自掂量下自己的身份,连定远伯马荣都被阻挡在了门外,他们哪敢再说要见祁山主人,若要见,这位十三公子岂不是又得把他们丢出去了。
“姐夫,您不是要为染儿治哑疾吗,如此机会,莫要错失了。”王业好心地提醒道。
王业一说,在座的一些世家望族的家主纷纷附和道,“济阳候,您先请。”
慕容鹤心中骂道,一群小人,要是这么容易见,还不个个争得头破血流,哪会这么谦让。
杜延社亦道,“十三公子,慕容五小姐五岁那年得了一场大病,病愈后便不再开口说话了,求十三公子在祁山主人面前为慕容五小姐美言两句,若能治好慕容五小姐,在下和济阳候定不忘祁山大恩。”
杜延社都开口了,慕容鹤也就不能装聋作哑了,他起身,故作叹气道,“染儿的病,这些年一直压在本侯的心头,十三公子,倘若令师肯出手相救,就算要赔上我慕容鹤一条命,本侯也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