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这一切,终将结束了。
就在上个月,宁王一起收复了北方最后一片土地。至此,岚夏长达数年的动乱宣告结束,图拓木成为北方十几个部族笑到最后的王者。
而就在前日,灏光年四月初,汗王图拓木赫承旧疾复发薨逝,年仅十岁。
其八弟图拓木洛元得先王亲笔遗诏继位,成为岚夏近一百年来最年轻的一位汗王。
朝野内外虽有一些无稽的风言风语流传,但终究也只是流言。毕竟宁王青年才俊又立下赫赫战功,无论军和朝都有不少拥趸,的确是王位的不二人选。
亦有个别老臣提出异议,称先王还有一幼子,虽闻先天不足,自小颐养在别苑,子承父业才是天经地义。不过此等声音很快消失于庙堂之上,谁又会真的看一个病秧子的娃娃,传闻的“小王子”几乎无人见过,他的母妃也因难产而亡,北崇更是早已不复存在。
随着一阵轻微的窸窣声,妘夕的白黄色小花落了一地。
她呆呆地立在那儿,不敢相信眼前所看见的,整个身体仿佛被定住了。
一句“信我”让她当年收到休书之时,心依旧坚持。却在烧掉休书之时,意外在信封的反面发现了“等我”两字,经过火焰的烤炙,焦黄而堂皇地出现在眼前。
她等他,一天又一天,一年复一年。
“娘亲,你怎么哭了?”小羽毛看着散落一地的花花,突然指着前面大叫道,“娘亲,有个很高很俊的大叔在直勾勾地看着您……”
“就是,羽儿都不哭了,娘亲还哭鼻子。”天青色的人影已经移至面前,半蹲着身体,将地上的野花拾了起来。
“娘子,我回来了。不欢迎你的夫君吗?”赫承捧着花,笑容如四月初阳,温煦明朗。
“羽儿,叫阿爹。”
祭祀大典,高高的云台之上,旌旗飘扬,足朱雀的图腾在青烟缭绕迎风飞扬。
伴着激扬的鼓乐之声,一身玄衣的洛元拾阶而上。
远处的人群里,一个面容俊秀的少年扬着下巴,极尽向远处眺望着,“哥,我看到,我看到了!果真如传闻的一样……”。他身旁的另一个少年拉住他,压低了嗓音急道:“嘘,小声点,这可是祭祀大典,你这疯丫头迟早要闯出祸端来。”
那身着男装的女娇娥吐了吐舌头,“我又不是做什么坏事,我只是想一了夙愿,亲眼看看我们英明神武的王。”
“好了好了,你赶紧走吧,被人发现可就不好了。”少年催促道。
“唯一可以参加祭祀大典的女人,是不是只有王后?”少女看着远处已经模糊的人影,像是在问她哥哥,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总有一天,我也要登上那云台。”
“哎呦我滴小祖宗,你这可是要杀头的话。”少年急的脸色煞白,捂住了妹妹的嘴。
一拉一扯间,两个青色背影消失于人群之。
望着底下顶礼膜拜的臣子们,云台之上,洛元才体会了什么叫做高处不胜寒。
“墨墨,你还好吗?你们都好吧。”
洛元想通了很多,很多当时放不下的执念,也慢慢放下了。
只是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从头来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