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这极可能就是一场阴谋和陷阱,他如约单枪匹马的过来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都愿意去赌。这一局会输得彻底,只是他心甘情愿。
“夕儿。”抚上她发丝那一刻,赫承才真切感受到这一切真的不是梦,他拥她入怀,冰凉的唇覆上她的耳垂轻声道,“恐怕来不及多说什么了,夕儿,你信我。”
曾经有多少百转千回,多少疑惑猜测,这一刻突然都变得无关紧要了,所有的一切都尽在这句“我信你。”
洛元看着面前双手紧握的两人,突然拔剑相向,锋利的刃就抵在赫承颈间的皮肤,他长笑一声:“她终究还是只信你的话……大殷有句话叫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还有句话叫做不爱江山爱美人,三哥即是这样的情种,当初又为何不立她为妃?一个没有名分的媵妾和一个别的女人生的儿子,就是你打算给她的见面礼吗?”
“小八,你本无需如此的。”赫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小九的命,算是他欠洛元的。但当时情况紧急,加上七王叔的军令,他不得不马上赶回去,否则金帐就要大乱了,如今身陷囹圄的恐怕不是巴达而是他和洛元了吧。
他意不在王位,因为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幡然醒悟,在那个位置上,他永远给不了夕儿想要的东西。
他只是不想看到图拓木一族最终陷入骨肉相残的地步。
可终究,这一切还是无法避免,王权之上,又何谈骨肉亲情!
只是没想到,最后架在他脖子上的那把剑,是他一直疼爱有加的八弟,是那个他打算待天下太平之后托付江山之人。
“将他拉下去!”洛元收回了剑,一声令下。
“洛元,你想干什么?他是你三哥!”妘夕死死地拽着赫承的手不肯松开,两个黑衣人上前粗暴地将她强行拉开。
宁王大帐之中,几个婢女跪了一地,“姑娘,您就吃一点吧,这都三天三夜了您一点东西都没吃,宁王知道了要怪罪奴婢的!求求您,就吃一口吧。”
妘夕半卧在榻上,一帘白纱隔开了外边的世界。她现在对那些跪在地上的人都无动于衷。
忽然,外边的嘈杂声没了,一阵窸窣之后,纱帘被撩起,出现在视线的是一双黑色金线的鹿皮靴。妘夕没有抬眼看来人,只是闭上了眼睛,转身朝内侧躺去。
“你要绝食到几时?”洛元立于床榻前,手里拿着一把青锋剑和一封信,“他很快便是岚夏新的汗王了。”
妘夕转过身,不可置信地盯着洛元,“你说什么?”
“我说——图拓木赫承是新的汗王,登基大典就在初八。”
这是怎么回事?妘夕的确不敢相信,洛元费了那么大劲,甚至不惜利用她做棋子请君入瓮,不就是想在王位的争夺战中抢得先机吗?而如今,他说已经沦为阶下囚的赫承才是新王,这不是开天大的玩笑吗?
洛元将手中的信递了过去,“我知道你不信,当然这的确也是有条件的,这便是条件。”
还未打开,信封上两个刺目的大字映入眼帘: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