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戳上小王的大名也没用,我是不会承认这玩意儿是我画的。”赫承抗议道。
“你不承认没关系,有了三王子的章,兴许哪天我流落街头没饭吃,还能靠它换几两钱呢。”妘夕说着俏皮话的时候墨黑的眼睛透着迷人的光彩,叫赫承的视线久久不愿移开。
于是,妘夕不着痕迹地收下了这幅“拙劣”的画作,将心头的那份感动掩藏于嬉笑间。可能赫承没有想到,他的这份心意远比东方先生画工精美的佳作更能叫她开心。
回到卧房里,妘夕小心翼翼地将画卷好,藏入她的百宝大木箱子里。里头有一方极好的砚台,是师父之前送给她的礼物,不过岚夏尚武,这些文绉绉的东西平常倒也没多大机会使用。妘夕将砚台取出,此样东西送给公子晏倒是最合适不过。那么赫承呢?下月是他十八岁的生辰,也是离开赫羊城的日子,送个小礼物也不为过吧?
妘夕在心里一遍遍说服自己,只是个寻常礼物,没有特别意思的。
可是自从脑中萦绕了这个想法,妘夕却一直在纠结要送什么礼物才好。贵重的她也送不起,小玩意儿估计赫承也看不上眼,直到那一日在角落无意发现了那个云锦纹的明黄色香包,脑中突然划过一道光亮:对了,就是它了!
三王子不是几次三番都提起喜欢娥梨香么?正好她还剩了这许多,便将这香粉制成香丸子装入荷包岂不甚好?如此,也不必大费周章了。粉是现成的,两日便可凝结成丸,只是这香荷包恐怕得另绣一个了……
她的箱底倒是有一块素雅的衣料,只是这丝线和绣花针去何处弄来。现今的身份开口问这些自然是极不合适的,小元都内都是男子,当然也更不会有这些东西了。
思来想去,也只得等到过几日放假之时出城,拜托乌烈去偷偷采买来。
那日妘夕故意起了个大早,蹑手蹑脚地出了帐子,乌烈早已经在外候着,见了她,脸上带笑用手指比划了一个动作。妘夕点点头,牵过黑花,两人便消失在薄薄的晨雾里。
没想到赫羊城里虽有不少吃喝玩乐之处,这卖丝线的铺子却少的可怜,偶有几家拿出的货色却都是次等的,连妘夕这个并不精于此道的门外汉都看得直摇头。
转遛了几个时辰,都没有寻觅到心仪的色彩和质地良好的绣线,妘夕摸了把脑门上渗出的细汗,回头对乌烈说道:“先歇歇,吃点东西吧。”
乌烈牵了马先退了下去,妘夕转而对着不远处摆摊的大叔说道:“两碗羊奶酥茶,一碗炒米,再加一叠牛肉吧。”这路边小食不比幽旖馆的精致,一眼扫去也只有这几样她还能吃得下。
“好嘞!”中年大叔立即笑呵呵地招呼起来,瞧见妘夕一副贵公子的打扮还特意将肩头的抹布取下替她擦了擦坐凳。
“你多吃些吧,我不大饿。”妘夕将眼前的牛肉放到乌烈面前,自己捧起还热乎的茶碗喝了一口羊奶酥茶。这酥茶却是做的极好,竟不比小元都厨子做的差,奶香馥郁却闻不到半点腥膻,她不由多喝了几口。
突然眼前飘过一道红色的影子,空气中散发出女人使的香粉味,却有几分熟悉。随即一道清脆娇柔的嗓音在妘夕耳畔响起,“墨公子!真的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