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夕盯着晏明显已是褐色的瞳仁,大大的疑问写在脸上。正欲更凑近些,离敕晏方才还紧紧握着她的手猝然放开,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扭过头去不再看妘夕。
“晏,为什么你的眼珠颜色竟变淡了?”妘夕终究按捺不下心中的疑惑,反而一把拉住了晏的袖管。
“没,没有……”离敕晏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明显的慌乱,他拿手遮挡了一下阳光努力装出轻松的表情来,“不过是光照的缘故罢了。”
“你胡说!”妘夕抓住晏的手臂,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你以前明明是墨黑色的。”
其实关于晏的眼疾,当时她的确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但他后来恢复得极快,的确再也看不出任何问题来,她唯有将心头的疑惑压了下去,告诉自己是她多虑了。
“我突然想起今日约了东方先生,先告辞了。”离敕晏说完将那支玉笛别在腰间,起身作别。
“晏,你把我当朋友么?”妘夕挡在晏的身前,盯着的他的眼问道。
“当……当然。”晏似乎有点错愕,随即嘴角一弯扬起一道弧度,“不只是朋友,其实我……我视你如知己。”
“既然如此,那今天请你坦诚相告,你的眼睛究竟是怎么回事?或者说你的眼疾又是从何而来?难道师父的药粉真的有问题吗,不,不会的……”妘夕似乎在发问,又似乎在喃喃自语,她蹙着秀眉看向离敕晏,“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呢?”
“没有!我都说了没有!”离敕晏突然暴躁起来,一改平日的温文尔雅,直接抽身离去。
“晏……”妘夕在身后喊了一声,正欲跟上离敕晏的步伐,却不想被他恼怒地推搡了一把,脚下一个趔趄便撞向了身后的那块青石。
“啊。”妘夕吃痛低呼了一声,她万没想到晏会如此,方才他还那般温柔地教她吹奏笛子。他一直都是那个才华出众、品行端正的公子晏啊,贵而不奢骄,温良又谦恭。
额头隐隐作痛,妘夕伸手摸去,食指指腹上一道淡淡的血痕,破皮了。
晏终究在听到那声低呼之后回了头,他冲过去扶起妘夕,看着她光洁白皙的左额上角那块蹭破的皮和明显的淤青,眼中神色变了又变,忽而垂下眼睑双手捂住脸孔,用几乎哽咽的嗓音一遍遍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晏,你别这样。”妘夕有点无措地看着半跪在地上的离敕晏,他是在哭吗?
轻轻触碰上他的手背,妘夕试探着想拉开他掩面的双手。离敕晏的手指仿佛轻轻颤动了一下,他慢慢松开手,眼角噙着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