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牵扯到赚钱这种事情,人的智慧就会无穷尽的被开发,各种漏洞和方法都能被人找出来,东莞当年众多的pos机帮人养卡体现就是明证。张义仁在街上逛了一圈,这才发现,几乎所有能赚钱的项目都有人做了。
卖小吃,至少有十几个小摊在做,从烤肠到串串香,从小炒到烧烤,只要你能想到的南方小吃项目,基本上都有人在做;卖衣服,也有三四个摆地摊的在做,卖t恤的,卖女士衣服裙子的,应有尽有;娱乐项目有打桌球的,还有卖书的。
说起卖书的,张义仁作为一个大学生,对文化这一块比较感兴趣,他特意过去书摊上翻了翻,结果发现除了一些什么励志的成功学之外,书摊上摆着的几乎都是大部头的网文盗书,一本书比砖头都厚,这些书才是工人的最爱,老板甚至还开设了租书业务,一天两块钱,要是直接买,就是二十块一本。不过这种网文书虽然很厚,看起来不用费力思考,都看的很快,所以,人选择租书。
不过除了网文,还有另外一种书是某些工人们最喜欢的,张义仁在小摊上站的那十几分钟,就有两个年轻的小伙子跑过来神神秘秘的问老板有没有特别带劲的书,书摊老板就从他的那辆三轮车里变戏法一般拿出了两本封面是全裸女人的书,卖给了两个小伙子。
看到这一幕,张义仁要是还猜不到那是黄书,那就是傻瓜了。对这些底层人员来说,他们发泄欲望的渠道除了去红树林这样的地方让发廊妹帮他们打飞机,还有就是看着这些黄色书,自己用手解决。这个卖书的老板倒是挺会做生意的,知道什么才是附近工人需要的。
除了卖书的,还有一个给手机替换铃声的小摊位,老板只有一个通电的音箱,上面放了木板就是工作台,一台笔记本电脑,牌子上写着一首彩铃五元钱,这在张义仁看来,完全就是抢钱,因为智能机换铃声,只需要把歌曲存入内存卡,然后把铃声跟歌曲关联就可以了,就算是专门把歌曲制作成铃声,也只需要下载一个软件,进行简单的更改格式就可以了。这根本就是个简单到只需要动动鼠标的动作,竟然要收费五块,傻子才会凑上去白白挨宰。
但是让张义仁大跌眼镜的是,这个给手机替换铃声的小摊位,生意反倒十分不错,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这个老板最少做成了六七起生意,而且一次都是好几个女孩一起约着上门。张义仁粗略的估计了一下,这老板一晚上下来,最少能赚好几百。
看到这里,张义仁这才终于明白,给手机改铃声,这种事情在他这种懂电脑的人的眼里,只是个动动鼠标的举动,但是在不懂得的人的眼里,就是一个无比困难的事情,他们为了给自己的手机换上自己喜欢的歌曲,就必须来找这个摊主,挨这一刀。
这让他想起自己在大学的时候,学校有个维修电脑的小店,重装系统一次要一百块,男生都觉得这个店老板是煞笔,谁会那么傻的连个系统都不会重装,做花一百块这么傻的事情,可他们后来才知道,大部分女生对电脑的了解仅限于鼠标点开浏览器,上网,或者打开电影网站,仅此而已,偶尔中个毒,就要把电脑送上门挨店主的宰。
那个小店老板一年最少能赚好几十万,而他所需要付出的,只是一张不到五块钱的盗系统盘。装一次系统也就是十几分钟的时间,一百块就到手了。所以,想要赚钱,就一定要调查市场,不要想当然,因为有些事儿你看起来很简单,不会有市场,但是它偏偏是一个无比赚钱的项目。
张义仁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由得动了念头:给手机替换铃声这种事儿,其实很简单,他在大学的时候帮同学折腾过。而且这个生意如果做起来的话,门槛并不高,他只需要一个音响,几块木板和一台二手笔记本电脑就可以了。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这里已经有人做这个生意了,他要加入进来,就必须要跟对方抢生意。
他站在一旁借着假装看书,观察了这个摊主的做法和服务方式,发现这个老板很生硬,那些来换铃声的顾客,在换了铃声之后,觉得铃声不够好听,想要再换个,摊主都要再次收费,如果他要做这个生意,在服务质量上可以完全胜过对方,抢走他的生意应该也不在话下。
张义仁还是太年轻,他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做生意这种事情,有些时候不是说你的服务质量好,或者卖得东西实惠就可以了,这种摆小摊的生意,有些时候是需要用武力去打架,去争取自己的地盘。他没有想到这一点,只是下意识的觉得这个生意能做,就决定了要去做。
正因为如此,他做了这个生意,才会有后面的那些是是非非,但是话说回来,要是他不做这个生意,他也不会跟附近制衣厂的那些女工认识,也不会有那段放浪的生活。
在街道上又转了两圈之后,在做了整体的观察之后,张义仁更加坚定了做手机铃声这个生意。其实他这个选择也是挺贴合市场的。中国人对手机的消费可能是世界上最疯狂的,特别是南方打工的那些女孩子,她们在工厂里,没什么好攀比的,衣服什么的不能时时刻刻拿来攀比,就只能拿手机来炫耀,这些女孩子换手机的速度简直令人发指,一旦有了新型号的手机出现,她们就会毫不犹豫的低价卖掉旧手机,去买最新最炫的手机。而最新最炫的手机要用什么来配呢?除了手机壳手机链之外,当然是最炫酷的铃声。
回到银丰路那边,张义仁没有急着回出租屋睡觉,而是跑去了网吧上网,他要查一查现在最流行的歌曲,那些90后所喜欢的歌曲。因为他站在那个摊位老板那里站了那么久,很多歌他都没听过,不知道是什么歌,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