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被qiáng_jiān,被虐待的事实便大白于天下。她个人名节事小,若连累了天波府,
她便成了杨家的千古罪人。好在一遭巡城下来,三人也算是相安无事。一回到汴
京元帅府里,三人提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你要是没有破敌之策,明日开始,老夫便断了你的药,让你瘾疾发作而死。
你一死,你那儿子也没什么用了,一刀杀之,尸体扔到城外去喂狼!”庞集不时
地提醒着穆桂英,现在他手中掌握了两张王牌,一张是五石散,专门对付穆桂英
自身,一张是杨文广,以他作为要挟。
这两张王牌,分别击中穆桂英肉体和精神最软弱的两个部分,让她不得不选
择屈服。她自己死没什么,但是不能让儿子杨文广死,他是杨家唯一的后代。若
是文广一死,天波府便绝了香火,她如何面对杨家的列祖列宗?自己此身已经残
败,使得杨家蒙羞,因此她无论如何也要保下文广来,也算是对杨家谢罪。
“只瞧了一眼,又如何能想出破敌之策?”穆桂英道。城外的布阵甚是严谨,
可谓滴水不漏,想要破围,绝非易事。
庞集道:“北军围困日甚,你若是不尽早想出办法来,恐怕他们一旦打破城
墙,攻入王城!”
穆桂英问道:“自北军围城以来,可攻打过汴京?”
“围城数日,倒是未曾攻打过!”庞集道。
这正在穆桂英的意料之中,呼家绝非贪图大宋江山而来,围而不攻,只是企
图迫使天子诛杀庞集,为他们一家三百余口报仇。她又问道:“太师手中,现在
还有多少人马?”
庞集闻言,一步上前,猛地掐住了穆桂英的脖子,阴冷地道:“你问东问西,
莫不是想要刺探老夫的虚实?”
穆桂英顿时涨红了脸,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我不知道太师手中的
人马,又如何调兵遣将?”
庞集听了,这才松开了手。庞琦在旁道:“前些日子,黄河渡口一战,东海
军几乎丧尽,眼下我手中,仅有不到一万人马。”
庞集道:“羽林军和京师卫兵,加起来可有五万上下。”
“那……”穆桂英眼光望向庞集,问道,“地下人马可否动用?”她第二次
刺探地下城时,已估摸着有二三十万人马,若是能动用这些人马,解汴京之围便
容易许多。
“不可!”庞集怒目一瞪,大声道。穆桂英这一问,无疑又刺中了他心头敏
感处。
“加起来,有六万人马,不知穆侯可想出了破敌良策?”庞琦急问道。他现
在和庞集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事情一旦败露,逃不了你,也逃不了我。
穆桂英沉吟了片刻,道:“我尚有一事不明,不知太师有府兵多少?”
庞集道:“不过三四千人。”
穆桂英一听不禁咋舌,有宋以来,天子对府兵一事管控甚严,莫说三四千府
兵,即便只有一两千,也足能够得上谋反的死罪了。如此看来,庞集已是明里暗
里,做好了谋反的准备。“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破围,”穆桂英道,“明日一早,
可令羽林军、东海军尽数从城南的南薰门杀出,与北国人马交战。这对人马,需
有东海公亲自带领,羽林军总兵李飞熊、周国用等人,一个都不能少,全部到南
门突围作战!”
“你这不是自寻死路么?”庞集怒道,“北国人马十余万,城内区区五六万
人马,又岂能与他们匹敌?”
穆桂英道:“太师莫急。今日夜里,可事先令府上的三千府兵,进入地下,
有前唐汴州城门而出,从地下官道直达庞家庄地下候命。明日汴京倾城而出,北
国兵必然以为城内要突围,四面守军定蜂拥赶至南门围剿。届时其余三门守备必
然薄弱……”
“你的意思,是让那三千府兵,从外破围?”庞琦忍不住道。
“不,”穆桂英摇摇头,“方才见了北国的营地,很是严谨,想必那元帅定
也是个高人。若是从外破围,很是不易。我要那三千府兵,去打那黄河南岸的水
寨。切记,不要夺寨,只要放火烧了寨子和船只即可。北军见岸边水寨被袭,又
怕勤王大军四面而来,那时要退回北岸去,已是万难。定会撤了汴京之围,重新
回到岸边,修筑水寨,汴梁可缓一时之急。”只有在这时,穆桂英才又像是回到
了以前那般,运筹帷幄,成足于胸,俨然又当回了那个天下兵马大元帅。
“那老夫这三千府兵,袭了水寨,如何返回城内?”庞集害怕自己私养府兵
之事被皇帝知道,不无担忧地问道。
穆桂英早已想好了退路,道:“府兵出战时,可不必着号衣,只在头上系一
条红巾为记。待袭寨成功,便脱了那记号,混入岸边修筑水坝的民夫之中。待天
色一暗,再由庞家庄地下返回城中。”
“这三千府兵,当有何人率领为妥?”庞集不得不叹服穆桂英的用兵,现在
他已没了方寸,便什么事情都由她作主了。
“这……”穆桂英也犯难了。若是她自己带兵,这蹈险之事,她定然亲力亲
为,可是要在东海军和羽林军中挑出这样一名将才,实在有些困难。
“不如让阮泰带府兵出击吧!”庞琦建议道。
“你看如何?”庞集问穆桂英。
“阮泰……”穆桂英的脑海里马上出现了那具臃肿肥胖的身体,不由感到一
阵厌恶,“此人羽林军中并非赫赫有名,他不从南门出击,想必北军也不会注意
到他。听闻此人擅排查,虽然肥胖,动作却极其敏捷,若由他率领府兵偷袭,乃
是不二之选。”用兵打仗,穆桂英绝不会以个人的喜恶用人,这也是她异于常人
之处。最主要的是,自从她被擒入地下城以来,阮泰从未凌辱于她,把这样的殊
功赠予了他,穆桂英心里也比较过得去。
“好!”庞集和庞琦齐声道,“明日一早,便依计行事!”
当天晚上,庞集便返回府中去调集府兵,依次进入地下,到庞家庄候命。只
待明日,以城头三声炮响为号,便从地下杀出,奇袭北军的水寨。同时将阮泰也
调至庞家庄,好酒好肉地招待了,只盼他明日能出了十二分的力气。
庞集一走,庞琦便将穆桂英的手脚捆了,怕她突然反抗。又给她喂了一贴五
石散下去,自己也服了一贴,二人复行云雨之乐。待行散完毕,一齐沉沉睡去。
一夜无话。次日天明,庞集便早早赶到帅府,将穆桂英与庞琦二人唤醒。穆
桂英见自己与庞琦同寝,被太师见到,宛如通奸被抓,羞得抬不起头。
庞集道:“贤弟,今日一役,便有劳你了!”
庞琦一夜享乐之后,很是满足,披挂整齐,带着东海军的庞家四虎、羽林军
的李飞熊、周国用等人,在开封南门候命,一声炮响之后,忽然从南门杀出。
庞集自己留在帅府,将一把钢刀拿在手里,坐到穆桂英面前,道:“若你的
计策不成,北军攻破汴梁,老夫便先一刀将你杀了!”话未说完,只听一声震天
炮响,吓得他心惊肉跳。想必是庞琦已经出城。
穆桂英道:“太师尽管放心,此计必然成功。”
到了晌午时分,又听城头连续三声炮响。城外的喊杀声尤为激烈,一直传到
密室中来,听得庞集额头上都泌出了汗珠来。那战鼓与杀声一直持续到日落时分,
才渐渐小了下去。
“哈哈哈!”庞琦大笑着走进密室,满身是血,道,“这娘们果真要拿娘们
来对付!今日在城外厮杀一天,正是难解难分。直到日落时分,却见那北军先后
退去。我拿眼往北面一瞧,黄河边上果真狼烟四起,想是那阮泰已经得手。不一
会儿,便有军士来报,称黄河南岸的水寨已被尽数焚毁,那萧赛红怕断了大军的
退路,果然撤了汴京之围,退出十余里,在河边安营扎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