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才丁寿,京城人士,私心窃慕秦淮风月,本意寻芳消磨晚景,不意偶
遇姑娘,相逢即是有缘,原为解姐姐香闺岑寂,略尽绵薄之力。」
女子一阵娇笑,「原来是院中客人,妾身倒是失礼了。」最新222点0㎡
也不顾绉纱坠落,女儿家身体袒露人前,女子便在桶内道了个万福。
丁寿看此女容颜娟好,艳丽无匹,姿色与唐一仙不逞多让,不由疑惑道:
「不知姐姐芳名,因何独处?」
「妾身柳春柔,年老色衰,自然没得豪客恩赏。」女子嫣然一笑,媚态横
生。
丁寿被引得心中一荡,他生性本与君子二字无缘,此时又打着雪中送炭的
幌子,也不顾女子话中漏洞,当即邪笑道:「好名字,西城杨柳弄春柔,韶华
不为少年留,若不及时行乐,怎对得起这良辰美景呢。」
「相公倒是个博学多才的……哎呦!」
一声娇呼,娇躯已被丁寿拦腰抱起。
「好个心急的小冤家,也不让人家擦净了身子。」柳春柔娇嗔一声,一双
水汪汪的眸子快要滴出水来。
「不需多时,你我便要大汗淋漓,何必多此一举。」掌缘轻按耸隆臀峰,
丁寿调笑道。
「妾身可不是那些青涩嫩雏儿,公子爷可要有自知之明,别弄得奴家不上
不下……」柳春柔揽住丁寿脖颈,咬着他的耳朵腻声呢喃。
瞥了一眼被丢掷一旁的粗硕器具,丁寿自信一笑,在沉甸甸的香臀上拍了
两下,贴着娇艳红唇道:「是骡子是马,咱拉出来遛遛。」
柳春柔还要再说,剩下的话已被堵了回去,喉中一阵媚人轻哼,一条嫩滑
丁香主动回应,与丁寿的舌头纠缠在一处,啧啧作响,不觉间二人已滚入红绡
锦帐内。
津液交换之中,柳春柔玉手下探,在丁寿胯下要害处捏了一把,虽是隔了
几层衣物,还是感觉到了异于常人的坚挺巨硕,惹得她不由心中窃喜,舍了还
在向她纠缠索取的肉舌,手忙脚乱地开始撕扯丁寿衣物。
几把将衣服扯个干净,柳春柔迫不及待地翻身将丁寿压在身下,眼波朦胧
,香吻如雨点般在他额头、脸颊、嘴唇亲下,并不住往下蔓延。
嫩滑香舌在坚实肌肉上划过,让丁寿有丝丝痒意,手中把玩着因俯身相就
不住摇晃的滑嫩香乳,取笑道:「姑娘也是个急色……哎呦!」
嘶地倒抽一口凉气,这女子香舌在他胸前乳头处轻轻一扫,便香唇一张,
在米粒大的凸起部啮咬了一口。
还没等丁寿呼痛,那灵巧丁香又卷贴而上,又吸又吮,痛痒交织之下,二
爷举手便在那两瓣圆润紧凑的翘臀上拍了响亮一记。
肥美臀肉颤巍巍的一阵晃荡,柳春柔喉咙深处也发出了一声痛吟,却并不
松开口,蛮腰扭摆数下,便继续亲吻而下,很快那柄男人权杖展露在她的眼前。
茂密黑丛林中,青筋环绕的独眼巨龙昂首向天,晃晃悠悠,引人遐思,玉
手一拢难握,两拳相加还露出一个鸭蛋般的紫红菇头,马眼一张一合,喷出气
息教柳春柔浑身酥软。
「果然是好宝贝。」柳春柔眼神迷离,爱不释手地把玩不停。
「我说柳姐姐,便是有了新玩意,也别这么素着弟弟呀。」娇躯下移,丁
寿两手没个着落,不由抱怨。
轻声媚笑,娇躯翻转,跨坐在了丁寿身躯上,将那圆滚如桃的玉臀冲着丁
寿面前扭摇晃动,同时埋首吐舌,沿着根部从下到上一通猛舔,最后猩红舌尖
在棱沟处轻轻一扫,便樱唇大张,尽力罩住菇头,恍如蛇口一般,在缓缓裹吮
吸吞中将整根巨龙尽根吞入喉中,并在舌尖撩拨勾舔之中,口喉深处不断吸裹
蠕动,使得丁寿脚尖绷直,享受到从未有过的畅快。
看着眼前晃动的两瓣丰美圆臀,萋萋芳草间粉嫩微突的肉蚌清晰可见,紧
合的肉蚌有如小嘴一般,不断的微微张合,顶端一粒如豆红珠忽隐忽现,含有
淡淡幽香的仙露由粉嫩的夹隙中渐渐渗出。
丁寿忍不住屈起两根手指,拨草寻蛇,探穴而入,穴壁内侧肉壁骤然紧缩
,极力排斥着入侵者,二爷不为所动,天魔真气透指而入,抚掐扣揉,柳春柔
鼻息咻咻,在巨物满塞喉咙的微隙中呼吸越来越难。
「呜呜……呼呼……」鼻翼一张一合,口中紧咬不放。
「咕叽……咕叽……」手指屈张不定,穴内水声啧啧。
柳春柔扭摇轻颤越来越快,娇躯突然一阵剧烈抖动,软软地伏在了丁寿腰
间,却终是没有松开樱唇。
丁寿倒真有些佩服对手了,有股子韧劲,将满手湿滑黏液抹在湖丝衾单上
,丹田内天精魔道运转一周,瞬时间胯下怒龙迎风暴涨。
口中巨物突然涨大,本已塞得几近满实的喉咙再也难以容纳,唇角撑得险
些开裂,柳春柔慌忙吐出怒龙,紧接一阵急促喘息才平复下来,手拍酥胸,薄
怒嗔道:「小冤家,你要噎死姐姐呀!」
「在下哪里舍得,只是姐姐口技了得,小弟也是怕这肥水流了歪田。」丁
寿腰身向上一耸,戏谑道。
「满嘴胡诌。」又羞又恼地在丁寿腿根上拍了一巴掌,修长双腿分开跨坐
,在丁寿注视中,那个看似紧窄得连手指都难以伸入的肉蚌,玉门恍如一张小
嘴微张,便将巨物含吞入内,且毫无阻碍的一举尽根。
惊咦一声,丁寿微哂道:「柳姐姐果有」容人之量「,今日小弟算长了见
识。」
跨坐在他腰身上的柳春柔正闭目享受体内充实,闻言荡笑一声,引得胸前
玉乳轻摇,「好戏还在后边,小家伙可别教奴家失望。」
丁寿倏觉胯间巨物好似进入一条温热紧窄的腔道内,重重门户中似乎竟有
四五道肉箍同时将自己胯间之物层层束裹,每道肉箍之间尚有一块块软肉,不
断地在巨物上蠕动,蜜穴深处也有一圆滑软肉,不断的张合着一张小嘴,贪婪
shǔn xī着自己阳物顶端,竟有把持不住之感。
丁寿内心惊异无比,所历诸女中不乏身怀异禀名器者,如倩娘都是与生俱
来,交合时虽能让他欢愉畅快,却无像此女般可以自由控制秘处嫩肉,给人感
觉更胜一般名器,竟令自己欢畅难抑。
暗忖自己是不是出京办事素得久了,连这点挑逗都抵抗不住,心中懊恼之
余,丁寿体内天精魔道自动循环运行,固精锁阳,沉着应对。
柳春柔轻盈粉嫩的娇躯不住扭摇夹吸,丰盈翘臀前后挺动,足足小半个时
辰,身下人儿不但精关稳固,也无任何激荡癫狂之状,反倒是那一双大手不断
地在自己身上敏感处抚摸挑逗,深入体内的那根粗巨火烫的铁棒顶端,还有一
股螺旋吸劲,不断反复吸吮着花心深处的胎宫。
只觉深处舒爽之感愈来愈浓,柳春柔略感不安,到底小瞧了这小子,莫要
三十年老娘倒绷孩儿,在这阴沟里翻了船,心中好胜心起,圆滚挺翘的玉臀扭
摇愈来愈激烈,蜜穴内嫩肉束缩蠕裹也愈来愈强劲,但如此一来,那根怒涨毒
龙带来的火烫舒爽之感也随之激升。
体内妙感频频涌升,恍如直登仙境,使得柳春柔媚眼如丝,鼻息越来越重
,香汗淋漓,汗珠由着光滑的脊背曲线与酥胸乳沟处汇聚而下。
丁寿好整以暇,享受着蜜穴深处不断的蠕动裹缠,一双手不时抚摸着雪白
晶莹的光滑玉腿,或揉捏那两团饱满圆润的鼓涨胸脯,甚或促狭地突然一挺腰
身,每次动作都惹得身上美人一阵腻到骨头里的媚声娇呼。
忽然全身一颤,柳春柔停止了玉臀扭摇,拭了一把光洁额头上的细密汗珠
,娇笑道:「你这害死人的小冤家,累死姐姐了。」
丁寿大手托住雪白乳根,看着那两团软肉在手中变幻着各种形状,取笑道
:「姐姐技止于此,好教小弟失望。」
柳春柔娇喘吁吁,强笑道:「待姐姐缓缓,先用舌头伺候你一阵。」言罢
她便欲抬腿起身,离开丁寿胯上。
突然一声娇呼,丁寿双手搂压住她的细腰玉臀不容起身,一个翻身反将她
压在身底。
「不必了,既然姐姐累了,小弟代劳。」
一句话毕,丁寿便叩关而入,疾如擂鼓般地冲刺挺耸,每次都深顶至极,
直抵腔道深处的胎宫。
柳春柔顿感心头猛烈巨颤,娇躯紧绷颤栗,美目出现惊恐之色,颤声道:
「别……让姐姐来……哎呦……你太厉害了……别弄啦……」
「怎忍让姐姐一人辛劳,放心,小弟定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丁寿言
语调笑,耸动不止。
闻言柳春柔更是惊急得连连挣扎,但全身被他紧紧压住,而且那根被数重
肉箍紧裹蠕缠的火烫铁棒,也成劲疾冲刺之势,使得她体内愈来愈难忍受那种
癫狂刺激,全身紧绷硬挺得呻吟不止。
「好弟弟,好公子,小祖宗,你饶了我吧,奴家不能泄……啊——」
突然全身骤颤,柳春柔纤细的腰身已忍不住地高高挺起,连丁寿雄壮的身
躯都压制不住,悬空的玉臀急剧扭动,迎着身上人的冲刺之势连连耸挺,原本
的呻吟哀求之声已转为荡呼浪叫。
倏然间,柳春柔双手十指紧抓床褥,美目大睁,尖叫连连,两条浑圆紧实
的大腿紧紧夹缠在丁寿腰际,一股阴凉的精华激泄而出。
丁寿跪姿紧搂住她细腰圆臀,使胯下巨物顶贴在她的zǐ_gōng小口,猛然使出
天精魔道的鲸吸之法。
霎时一股迅疾狂猛的吸劲,直欲将柳春柔胸腹五脏全都吸出一般,使得她
全身剧颤,阴精泄势尚未止息,第二度狂泄又出,再度被吸入那火烫毒龙的怒
涨独眼内。
狂泄两度的柳春柔,一丝不挂的粉嫩娇躯上一片惨白,松软得全身无力,
神智迷茫,呢喃低语。
「不成了,要死了,饶命……」
丁寿眼见柳春柔全身颤抖,冷汗不止,苍白娇颜上美目涣散无神,出气多
入气少,原本鲜艳的朱唇也已发紫,怜悯之心顿起,天精魔道息功而止,默察
体内天魔真气竟然大有进境,不在昔日与杜云娘初次欢好得益之下。
当即心境大好的丁二爷,扶着汗涔娇躯再度卧伏在自己身上,任由胯下仍
旧坚挺的巨物被阴门紧紧束裹,享受着她穴内嫩肉余震颤抖所带来的美妙滋味
,沉沉睡去。
*** *** *** ***
五更鸡鸣,天方破晓,喧闹一夜的乐院一片沉寂。
红罗软帐外,丁寿整装已毕,看看帐内犹自沉睡不醒的柳春柔,红潮已退
,嘴边浅笑盈盈,尚自回味登仙妙境,心中得意,从身边翻出一对红宝石耳坠
放在了伊人卧榻之侧,飘然而去。
房门甫合便又推开,一道紫色倩影缓步而入,见了榻上尚自神智迷失的柳
春柔,蛾眉轻蹙,扶起娇躯,在她背后输入了一道真气。
轻柔呼唤之声在柳春柔耳畔响起,使她缓缓睁开了涣散无神的双目,看清
眼前人的容貌,无力地呼出了一声「师姐」。
「柳师妹,昨夜你吃了亏?」声音关切,又带了几分不可思议。
「那小子精关牢固,一滴元阳未泄,反盗采了我的阴元,可恨得很。」
柳春柔身子虚弱,待看到床头放置的一对耳坠,怨气更盛,「这算什么,
真把老娘当卖笑的了。」
「好了,这小子还算棒下留情,阴关失守是什么下场,你又不是不知?」
来人声音甜腻,几乎酥到骨子里。
「这口气我咽不下,师姐你要替我报仇,不吸得丁寿这小子床头下跪叫奶
奶,我绝不甘休。」
「堂堂荡魄使者都无功而返,我又有几分把握,还是等魔尊出关……」
「什么人?」女子忽然脸色一变,轻盈身子穿窗而出。
院内阒寂无声,渺无人踪。
「师姐,可是有人潜入?」披了一件薄衣的柳春柔倚门俏立,虚弱问道,
她功力大损,五感六识不复往日灵敏。
一对晶莹美眸机警地扫视一周,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女子微微摇头,带着
几分忧色道:「来人轻功十分高明,看来我魔门今后的日子不会平静了……」
*** *** *** ***
晨星寥落,东方泛白。
秦淮河畔的行院楼阁沐浴在晨曦里,群雀吱吱喳喳,绕飞盘桓。
青衫少年步履轻快地走出翠羽阁,仰望朝霞,笑容灿烂。
「仁兄留步。」
少年惊讶回身,见丁寿抱臂倚在墙角,含笑招手。
「兄台莫不是要寻小弟的晦气?」
「足下此言大谬,长板桥上题花咏柳,桃叶渡口儿女情长,皆是金陵艳史
一笔重彩,在下纵是心中不忿,也不会做此大煞风景之事。」
少年哂然,「兄台总归是个有风度的。」
「若是昨夜赢得彩头,不才会更有一番气度。」丁寿坦承。
少年莞尔,露出两排雪白细牙,「仁兄在此久候,不会只是寻我打趣吧?」
「自然不会,」丁寿一笑,与少年比肩而行,「昨夜匆忙,还未请教兄台
尊姓台甫?」
少年眼珠一转,笑道:「小弟姓王,草字茂漪,未请教兄台上下?」
「我?」丁寿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还是如实答道:「姓丁,表字南山。」
「丁南山?」王茂漪默念了几遍,「这表字好生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取南山为字之人甚多,或是拾了他人牙慧。」
丁寿急着扯开话题,问道:「王兄书法不凡,才学过人,不知哪家高弟?
令尊名讳可否见告?」
「闲来涂鸦,教南山兄见笑了。」王茂漪避而不谈。
一个小贩挑着个茶担挑子颤颤巍巍从两人身旁经过,王茂漪抬手唤住,和
颜悦色道:「这位大哥,可有热茶,来上两碗。」
「有,有,公子稍等。」
小贩见有了生意,十分高兴,撂下挑子,取出两个陶碗,用暖水釜中的热
水先冲了一遍,才斟满两碗热茶,捧了过来。
「丁兄,冬日寒气重,且吃碗热茶。」王茂漪取了一碗茶,礼让给丁寿。
丁寿并不接茶,直盯着那个白脸无须的小贩,「你先喝。」
小贩有些为难,手捧着另一碗茶道:「公子,这茶是您的,小的喝点白水
就成。」
「这碗算爷请你的,喝!」丁寿声音转厉。
王茂漪不知丁寿何故与一个小贩为难,「丁兄,你这是何必?」
丁寿不理这小子,只是步步紧逼,「可要大爷帮你?给我喝!」
小贩眼中突然凶光大盛,手中茶碗迎面向前泼去。
折扇倏地展开,丁寿反手一震,茶水倒泼而回,小贩捂脸惨叫,在地上翻
滚不停,指缝间有青烟溢散。
王茂漪不知所措,「这,这是怎么回事?」
「哪个起早贪黑辛苦劳作的小贩,能有这样白皙干净的一双手!」丁寿低
头看了一眼被茶水淋湿的扇面,心痛不已,唐伯虎的「江亭谈古图」,毁了!
「小子,你最好别死,爷要把你大卸八块,再千刀万剐!」语无伦次的丁
寿恶狠狠地拎着小贩衣领,气急败坏。
「丁兄,赶快报官吧!」王茂漪俏脸煞白。
「报什么官?我就是……」丁寿正对着小白脸怒吼,突然眼角瞥见街边拐
角处火光一闪。
「不好!!」
「砰砰砰」几声轰鸣,小贩后背爆起数朵血花,痛呼之声立止。
扔出小贩身体挡枪,丁寿揽着王茂漪躲在茶摊挑子后面,立起一面桌板作
为掩护。
王茂漪哇哇乱叫,眼泪都吓了出来,吵得丁寿心焦,「别哭了,再喊把你
也扔出去。」
哭声戛停,王茂漪抽了抽鼻子,委屈道:「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丁寿没好气地偷觑外边,街角白烟笼罩,影影绰绰不知
多少人,枪声乒乒乓乓响个不停,硬木桌板被打得木屑横飞,更有不少流弹四
散,毫无章法。
「三眼铳三十步破甲,这帮孙子用的是叠阵,等挨近了这破桌子可就挡不
住了。」
丁寿心中叫苦,他从来也没看上过这个准度不高的棒槌火器,没想到今日
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境地,三眼铳准头不高,可火力密集,关键这打出的弹丸能
飞到哪儿去,开火的人都不知道,有心施展轻功脱身,可看到不时被流弹打下
来的檐瓦,二爷下不了这个狠心冒险。
「丁大哥,怎么办?」王茂漪还在像个娘们般抽泣,不住问着丁寿,好像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别着急,他们总有打完的时候,三眼铳装弹费时,届时就该他们哭了。」丁寿安慰道,顺便给自己打气。
「依次单发,变阵三段击。」人群中一人喊道。
尼玛,这是要逼死老子呀,丁寿顺手扯下扇坠上的软香球,向发声处打去。
烟雾中一声闷哼,有人受伤倒地,丁寿得意地又缩了回来,向王茂漪抛了
个眼色,「如何?」
「丁大哥,」王茂漪怯生生地问道:「为何要用扇坠,不选个硬些的物件?」
「我……」丁寿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忽然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杯抛到了两人
眼前。
「钻风神火流星炮!」见了那个正呲呲冒烟的火线药信,丁寿再熟悉不过
,心中不禁哀嚎:操!这特么是秦淮河还是伊拉克!!!
轰隆隆一阵巨响,茶摊支零破碎。
面色惨白的王茂漪巾帽已被扯掉,网巾下鬓发散乱,惊恐地睁着大眼,看
着掩在他身上的丁寿,感动莫名,关切道:「丁大哥,你肩膀受伤了!?」
丁寿疼得咧嘴龇牙,抽着凉气道:「我知道。」
「你何苦为了救我……」王茂漪话没说完,眼泪又不住地流了下来,哭花
了满脸。
你放心,再有第二次我都不一定这么干,丁寿心道,倚着廊柱强支起身子
,观看外面情形。
适才他拼了老命,抱着这小子一跃数丈,翻滚到一处行院的屋檐下,一阵
头晕脑胀,没留意那边怎么忽然就没了声息。
寒风渐渐吹散了火铳发射生成的烟尘,距他二人不远处横七竖八躺倒着十
几名手持火铳的蒙面人。
丁寿试着探出身子,再无攻击袭来,「何方朋友出手相助,请现身一见,
容某拜谢。」
长街静寂,了无人声。
丁寿想上前看个究竟,衣角突然被拉住,扭头见王茂漪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丁,丁大哥,别丢下我……」
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丁寿无奈,由着这小子牵着自己袍袖,像小尾巴般
地跟在后面。
每个蒙面人的喉头都似被利刃切断,鲜血汩汩而出,再看散落一地的火器
,应该还有不少人逃了出去。
「丁大哥,他们都是被谁杀的?」王茂漪胆怯地偎在丁寿身侧,不忍直视
面前惨象。
「是谁不知道,应该是被这个杀的。」丁寿从街边一处檐柱上取下了一只
竹蜻蜓,竹翅边缘血迹殷然。
「这能杀人?!」王茂漪想不到儿时玩具竟成了杀人利器。
「高手。」丁寿赞道,随即陷入沉思:「又是谁呢?」
「有人来了!」丁寿耳朵突然一竖,街尽头又传来一阵杂乱脚步声。
「丁大哥怎么办……啊!」王茂漪畏惧地又向丁寿近前挨去,却与忽然回
头的丁寿撞在了一起。
丁寿只觉唇上一片柔软,连忙后退一步,见身前的王茂漪星目大张,玉面
飞红,白玉般的手掌掩着唇边,茫然无措。
丁寿也无暇顾他,警惕地看向街头。
待看清晨雾中现出的几条身影,丁寿才算长舒口气,却是钱宁等一干锦衣
卫慌张张地奔了过来。
「自己人,不用怕。」
丁寿安慰了一声,却不闻回音,扭头望去,王茂漪双颊红云未散,低头摆
弄着衣角,不时向他这里偷瞄,杏眼如波,眼光中尽是羞涩。
倒足了胃口的丁寿恨不得往地上连呸几口,自个儿可没有断袖分桃的癖好
,别被这小白脸带歪了。
「属下等来迟,您老无恙吧?」众人齐齐跪倒请罪。
唉,剧情老套,当差的永远事后到,丁寿也发不出脾气,摆手道:「都起
来吧,爷运气还没用完,好着呢……」
「嘶——」肩膀伤口扯动,疼得丁二嘴角直抽。
*** *** *** ***
秦淮河岸边的一株垂柳枝干上,一双鹿皮小靴子一荡一晃,悠然自在。
靴子主人一袭水绿衣裙,腰间插着一只翠玉长笛,俊目流眄,樱唇含笑,
口中哼着小调,纤纤玉指正持着一柄银质小刀忙个不停。
转瞬间一只竹蜻蜓跃然手上,少女嫣然一笑,肌凝冰雪,脸映朝霞,绝色
非凡。
「竹蜻蜓,竹蜻蜓,莫道世间无真情,随风飘翔天不远,恣意挥洒道德心。」少女星波流转,托着香腮自语道:「魔门要寻他麻烦,应是同道中人吧
……」
*** *** *** ***
南京驿馆。
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响起,「梅师兄,你手轻些,要不就给我灌点麻沸散,
要了老命了……」
「还算运气,都是些铁砂,若是里面混了铅子,就没这般易治了。」
梅退之从丁寿肩头伤口中挑出铁砂,敷药裹伤。
「这只肩膀就是倒霉催的,在朝鲜被李明淑伤的也是这边,都可着一个地
方祸害,幸亏我不是左撇子。」
丁寿拉上衣袍,对一边侍立的钱宁道:「那小子给送回家去了?」
「已然平安送到,大人放心。」钱宁道。
「那娘们唧唧的小白脸是哪家的?」丁寿随口问道。
钱宁附耳低语,丁寿一愣,「没那么巧吧,这」隔壁老王「就这么招女人
喜欢……」
*** *** *** ***
数丛修竹轻轻摇摆,掩映着花丛中的一条细石小径。
小径尽头通往一座垂花石门,王茂漪探头探脑地张望了一阵,见院内无人
,便飞快地提起衣摆沿着石径一路小跑,直奔进一座飞檐翘角的典雅绣楼内。
绣楼上一名清秀少女正焦急地转着圈子,待看到了王茂漪才长出了一口气
,口气不乏埋怨道:「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快急死我了!」
王茂漪顿时紧张起来,「怎么知画,我娘发现了?」
「没有,不过夫人就快来了。」
松了口气的王茂漪嗔怪道:「那你慌什么,吓死我了。」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看着衣衫凌乱,周身还带着几处污迹的王茂漪
,丫鬟知画好奇问道。
「没什么,摔了一跤。」王茂漪启齿轻笑,转身跑到一扇黑漆花鸟屏风
后,宽衣解带。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小姐,要是老爷夫人发现你彻夜不归,还不活活打
死我。」知画噘嘴抱怨。
「这不是没发现么,再说有我在,爹和娘会把你怎么样。」半截藕臂伸出
,男子青衫搭在了屏风上。
「你?」知画赌气地一皱鼻子,「到时候怕你自身难保!」
螓首探出屏风,如瀑般的青丝披散在薄如蝉翼的粉色小衣上,王茂漪笑靥
如花,「那更好,咱们姐妹就一同受罚,有难同当。」
「小姐别闹了,」知画哭丧着脸,「老爷正为三公子的事情窝火,亲随王
定已被打丢了半条命,要是再知道你在那烟花之地彻夜不归,那火气还不得大
得把房子给烧啦……」
「噗嗤」一声娇笑,王茂漪转出屏风,一个俊俏的青衫公子已变身为一袭
白裙的殊色佳人。
「爹也是乱发脾气,自来风月场中不乏才子佳人,郎才女貌大可谱就一出
千古佳话,他偏偏要说什么有辱门楣,真个小题大做!」
「我的姑奶奶,你这全是歪理呀,出入勾栏行院饮酒作乐的还能有什么好
品行?」
「李白斗酒诗百篇,没了这些红颜作伴,唐诗宋词至少要少一半,你知道
么?」王茂漪在丫鬟俏鼻上重重一点。
捂着发酸的鼻子,知画不忿道:「那你昨儿疯了一宿,长了多少才学?」
「你把眼睛闭上,我告诉你。」黑漆漆的眼珠转了转,王茂漪促狭一笑。
太想知道答案的知画依言闭上了双目,随即便觉嘴上猛然被两片柔软覆上。
知画惊睁双目,小姐的鲜艳红唇近在眼前,吓得她手捂酥胸,连退数步直
跌坐在一把梨花圈椅上,脸红气喘道:「小姐,我心好乱……」
王茂漪尖尖的下巴得意一扬,「就知道你心也会乱。」
知画脸上突然显露出一丝惊惧,「小姐,你打死我也不会再让你出去了,
瞧瞧你都学成什么样啦!」
王茂漪俏脸一板,「闭嘴,再多话就……」
「漪儿,你起了么?」一个温柔的声音忽然从楼下响起。
两女同时大惊失色,知画朱唇翕动,虽未出声,王茂漪已能明了那是「夫
人来了」四个字。
王茂漪依样画葫芦的空声张合了几下小嘴,心有灵犀的知画立即闪入屏风
后开始收拾,王家小姐则飞快地扑到轩窗下琴案前铺裙安坐。
楼梯声响,一名体态丰腴,姿容明艳的美妇进了绣阁,王茂漪扭身抿唇浅
笑,「娘,您早。」
「唷,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然没有睡懒觉。」妇人纨扇掩唇,眉
眼间笑意难掩。
「娘,有你这么说女儿的吗!」王茂漪起身,抱住妇人胳膊摇荡撒娇,「
人家昨夜忙了一夜女红,还没来得及合眼呢。」
看着女儿委屈的模样,妇人也故作惊讶,摇着纨扇笑道:「是嘛,那还不
把绣作拿出来,让为娘我开开眼。」
「这个……」王茂漪犯起了难。
「怎么,没有?还是见不得人?」妇人眼中嘲弄之色愈来越浓。
「夫人,这就是小姐昨儿一晚上绣的。」丫鬟知画捧了一块绣绷呈递了过
来,不忘向着王茂漪挑了挑秀眉。
「嗯,不错,针脚严密,绣工精致。」妇人连连点头,「真是长进了不少。」
二女听着夸赞,眉花眼笑地互递着眼神,突然王茂漪神色一紧,顺着她的
眼光,知画瞧见屏风下掉落的一块男子方巾。
知画尽量不动声色地移了过去,就在快要触到时,妇人声音突然转冷,「
长进到主仆二人敢合伙骗我!」
「女儿不敢!」
「婢子不敢!」
两女吓得匆忙跪地,王茂漪暗暗叫苦,莫不是被母亲发现了昨夜行藏;知
画更是攸关生死,冷汗淋漓。
「这绣工会是你绣得出来的?肯定是知画那丫头的手艺,哼,成天舞文弄
墨,女红一点长进没有,将来上哪里寻婆家!」
亲娘诶,你可吓死我了,王茂漪心口咚咚乱跳,起身陪笑道:「嫁不出去
更好,女儿陪您一辈子。」
「竟说疯话,闺女大了哪有不嫁人的!」妇人数落了一句,带着几分爱怜
嘱咐道:「这些日子规矩些,你爹爹气不顺,别触了霉头。」
「有大哥和二哥在前面顶着,爹有气也发作不到我头上。」王茂漪笑吟吟
道。
「那俩小子比你精明得多,你二哥这几天就没归家,你大哥一早就去赴雨
花台文会了,」妇人叹了口气,「都是你三哥闹得。」
「爹还能真不认三哥哥了?」
妇人苦笑,「这得看你三哥他自己争不争气咯……」
言罢起身,对着还跪在地上的知画,妇人嗔道:「起来吧,地上凉,别再
落下什么毛病。」
「奴婢不敢,奴婢欺瞒夫人,甘心领罪。」知画老实巴交地说道。
「你也是一片好心,摊上这么一个调皮的主儿,也是难为你了……」说着
妇人便要上前扶她。
「娘,您别管了,这次给她长个记性,下次看她还敢随便乱帮忙……」王
茂漪几乎是推着将亲娘送出了绣阁。
「这丫头,你这闹得哪一出啊?」妇人一时没弄清这闺女到底是站哪一边
的,就被推搡着下了绣楼。
王茂漪长舒一口气,拍拍胸脯,揩净额头冷汗,神清气爽地回了绣阁。
「你怎么还跪着呢?快起来吧!」
「我……我腿软……」知画瘫坐在地上低吟一声,从裙底取出那条男子方
巾,随即「哇」地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