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本来在外许多惆怅,但听她突然提起褚猛,实在忍不住一笑道:「公主
不说,老奴倒却也快该忘了,说起那无间地狱的将军也是个活宝,非说褚猛还要
听命使唤,也就命人只割了少许,虽是这样,还是流了满地的血,足够他生不出
许多邪念了。」
柳若萱打开车窗,欣赏着漫天烟雨乱飞道:「算了,就不谈他了。」
周宁也知道她心神疲惫,无声无息靠过去道:「公主不如小睡一会儿?」
现在这个时候说是欣赏雨色,其实外边大雨漂泊,真是昏暗无光,沿街两侧
许多灯笼早早点起了蜡烛,外边福伯也不再说些什么,气氛宁静当中,聆听着淅
淅沥沥,哗哗作响的雨声。
周宁无声无息陪伴在她身侧许久,忽而随着她目光往窗外看去,轻声道:
「其实世寰那些人却不知道,不论成败与否,殿下您总归是心愿归隐于青山绿林
的,如此倒是他们心里多虑了。」
柳若萱回眸看来,清风细雨飘进车里,丝丝秀发拂过他脸,她美目如水清澈,
轻启红唇道:「如注定此生漂泊,我又怎妄想其他呢?」
周宁一时听她此话,心中没来由的生出许多伤感,眼睛里是她美丽容颜,仙
子身影,看着她青衣纱袖微染水珠湿气,衬着那白皙肌肤,想探手把她玉手握在
自己手里,又两人目光相对,宁静而柔和,窗外大雨犹似乐声曲牌,一调一调的
打着节拍,正恍惚时分,外边骏马一声清鸣,福伯在外喊道:「殿下,我们已经
到了。」
马车刚到公主府门前,立时就有仆人过来牵马服侍,周宁先下马车打着雨伞,
在车下服侍道:「殿下小心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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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若萱点了点头,伸出玉手由他握着下了马车,周宁恭恭敬敬的在旁为她打
着伞,往公主府大门走去时,隔着滂沱大雨却看见灯笼底下蹲着一个人,看身形
膀大腰圆,五大三粗的,正垂头丧气的呆在那儿,身边兀自摆着流星锤。
他本来无精打采的一个人蹲在那,谁料想隔了几十步远看到了柳若萱,就犹
如鸡飞狗跳一般,顿时龙精虎猛,不顾身上疼痛,一蹦多高站了起来,张嘴作势
就要大骂,还是福伯眼快急忙叫喊道:「咳!这不是褚猛壮士么?」
褚猛一看到柳若萱就跟看到了杀父仇人一样,一声哀嚎道:「天杀的小娘皮,
你可回来啦?」
福伯正要说话,柳若萱举起玉手制止了他,被褚猛骂了她也不生气,只见她
一袭青衣纱裙飘飘,衣裙随风轻舞间,更可见少女玉体修长曼妙,于绝色美女圣
洁中,溢出无数仙子诱惑,青裙如水似花绽放,微露秀美玉足步步走来。
褚猛本来远远的看见柳若萱仗着怒气大骂一声,待看这仙女真个是步步走来,
离的自己近了,俩眼看着她绝美容颜,又想再骂却实在不敢骂出来,只觉得这小
娘皮美的不像话不说,还高贵圣洁极了,令人瞧着竟也不忍几分侵犯来,嘟哝几
声也没骂出来……
柳若萱也不搭理他,径自从褚猛旁边走过,急得褚猛再也顾不住,大蹦大跳
道:「你这天杀的小娘皮,俺都等你一整天啦!」
福伯掩不住笑意也不说话,柳若萱轻顿娇躯,清澈美眸看过来道:「你好端
端的,无缘无故在这等本宫干嘛?」
褚猛对上她目光就觉得心虚,俩手揪着自己衣袖,欲吐不吐,吞吐半天道:
「俺,老子不想喂马!」
柳若萱背负玉手,淡声道:「那你想干嘛?」
褚猛急的差点蹦起来道:「俺从来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在无间地狱里那也是
人见人怕的主,就算被你带出来,那也是俺凭自个本事出来的!」
她听的褚猛在这里乱说,摇头一笑,少有的几分女孩心性下,不经意流露出
几分仙子妩媚,令旁边周宁看的是心里砰砰乱跳,她却恍然不知自己诱惑道:
「你继续说,本宫都听着。」
褚猛瞧见福伯,以及许多门口侍卫的目光,更觉得无地自容,急得耍泼皮一
样,大叫道:「像俺这样有头有脸,英雄惯了的人,好不容易从无间地狱杀将出
来的人,你这小娘皮却让俺在你府上给你喂马,万一说出去被人知道啦,不说无
间地狱的人怎么看俺,呜呜,你说俺以后这脸还往那放,还要不要做人啦?」
一番怒话说完,兀自不觉出气道:「看你这小娘皮长的好看,忒也不识材了!」
福伯掩不住笑意,上前一步道:「老奴就说嘛,似褚猛壮士这样徒手搏虎,
下水擒龙的英雄豪杰,好不容易从无间地狱出来,却跑出来给人喂马,那岂不是
被天下英雄所耻笑嘛?咳咳。」
褚猛俩眼瞪得铃铛一样,噗通一声瘫在地上耍无赖道:「要俺喂马那是白日
做梦,想都不要想,赶紧给俺换一下,可不能太屈才喽!」
柳若萱被他说的好笑不已,只得玉手轻拢水青纱裙,美丽蹲下娇躯道:「又
不是本宫派你去喂马,不想喂马就直说也好,正好本宫这个人,颇爱写字画画之
类,平日书信也多,你这坏痞子不如在本宫书房,做个书童如何?」
褚猛本来被她仙子模样迷的挪不开眼来,一听这话气的怒从心来道:「不行!」
旁边福伯急忙笑道:「公主仙姿玉容,绝色天下,不知多少人做梦都想服侍
公主身侧,别看书童不起眼,那可是经常贴身服侍在公主身边的美差啊,天天陪
在仙女身边,褚猛壮士你可不要不珍惜,就不再想想嘛?」
褚猛大怒道:「换做以前当然好,可这小娘皮害俺当不成男人了,她长的再
美,俺也只能干瞪眼,对俺来说有啥用啊?」
福伯咳嗽笑道:「那可真叫人做难了。」
柳若萱轻偏俏脸,淡语道:「喂马你不愿意,书童你也不愿意,那你自己说,
本宫斟酌一番也就是了。」
褚猛瞧了瞧她脸,一歪脖子道:「你,你反正让俺伺候你不就行啦!」
柳若萱听的噗嗤一笑,翩翩美丽起身道:「本宫可没这么娇贵,就不劳你大
驾了。」
周宁往前一步,贴近她娇躯道:「殿下,那不如让褚猛做个侍卫吧?」
她美眸瞧了瞧褚猛样子,生出许多好奇来,轻语道:「褚猛毕竟现在这个样
子。」
目光停留过他地上的流星锤时,美丽走过去,看了看,却为之轻轻一叹道:
「这流星锤上血迹斑斑,也不知到底沾染了多少人的血迹……」
褚猛为证明自己尚有一战的力气,不顾伤痛上前一把拽住流星锤,柳若萱看
在眼里,轻咬红唇道:「士可杀,不可辱,本宫怎会让你英雄……无用武之地呢
……」
说罢,背负玉手走入大门之中,周宁急忙打伞跟上,后边褚猛如梦大醒,拽
着流星锤急忙后边追了过来。
福伯陪伴在她左侧,周宁陪伴在她右侧,褚猛冒着大雨在后边跟着,她背负
玉手淡淡走着道:「甲州决战将近,魏琅又奔赴庆府召兵,雾江水师一线,秦川
兄弟又是刚刚接任,若萱身在龙城,亦是处处刀光剑影,只是幸赖诸君辅佐的。」
周宁恭敬低头道:「公主您在我们眼里,一直都是天上仙子,至于这次劫难,
相信一定会安然渡过的。」
他在这说话,冷不丁听见远处有小孩声调的笑声,投目过去才发现原来是傻
狗儿坐在远处走廊里,大雨哗哗乱下,视线模糊中,那傻狗儿坐在栏杆上,怀里
也不知道抱什么,视若珍宝的摸来摸去,一个人坐在那里傻笑,他笑着笑着把怀
里东西拿出来时,才发现是一只女子绣鞋。
傻狗儿不觉后边有人,兀自手里拿着雪白绣鞋不时凑到脸上磨来磨去,凑到
嘴边亲上一亲,满脸陶醉模样,周宁清楚这绣鞋来由,登时就觉得几分尴尬,好
在傻狗儿很快就抱着那绣鞋蹦蹦跳跳的跑远了。
好在周宁知道柳若萱不让傻狗儿跟在她身边,只是在这个时候见到傻狗儿,
心里着实不喜欢,柳若萱似知道他心里想法,也不让傻狗儿跟着自己,毕竟这个
时候,谁还顾的着傻狗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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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伯沉吟一声道:「魏家公子此番回庆府起兵,一路上困难重重,沿途所过,
便是庆府城池也多有被妖兵攻破,宋捷先锋一路,此时此刻已抵达至甲州前线一
带,黑衣军依旧肆无忌惮。」
柳若萱浅浅蹙眉道:「那海上呢?」
福伯低头恭敬道:「妖兵合计四十余万。」
他说完又补充道:「世寰公子方言说,龙城上下唯他一人,崇老,沈老也的
确是支持世寰殿下的,世允公子孤掌难鸣,倍受打压。」
柳若萱偏过俏脸道:「本宫有句话,总是不知道该不该向福伯你问。」
福伯连忙恭敬道:「老奴恭听……」
她玉手拂过雨水道:「圣女在天下人眼里,被视为神明一般,更甚于本宫,
值此选择关头,圣女是如何想法?」
福伯走近她身边道:「殿下,其实圣女眼里,她是和殿下您一样的。」
她忽而停住娇躯,美眸欣赏着漫天烟雨道:「圣女说,无论是世寰,或者是
世允接任城主,本宫都会被许嫁魔国,以换取宋家对龙城的忠心。」
福伯低头道:「那……那公主殿下」
柳若萱抬起俏脸,玉手接着天上雨水道:「本宫宁死不从。」
后边褚猛抱着流星锤过来,叫叫嚷嚷道:「他娘的,俺褚猛既然是公主府上
的人,谁敢逼着公主,就是跟俺褚猛过不去!」
福伯深深呼吸一口气,掩不住紧张道:「那老奴斗胆问一句,宋家向龙城求
亲之事,已获应允,殿下您执意不从,宋家势必脸面受辱,倘若一怒之下,又当
如何呢?」
说完又是长吁一声道:「毕竟在那魔国一线,魔国可是牵制着三十万的蛮族
大军啊……」
她目光清澈凝视着许多灯笼道:「沈老许给本宫说,应允亲事只是敷衍权宜
之计,让本宫以色事人并非他所愿,本宫只告诉他,感情从来不是勉强,强逼若
萱嫁与魔国,我当誓死不从。」
福伯连连摇头道:「殿下,殿下应不是如此,不说强逼或者自愿,那或者殿
下是有儿女私情吗?」
她回过娇躯道:「此事就不谈吧,宋捷那边,本宫会宜做处理吧。」
说着轻唤褚猛道:「褚猛你过来。」
褚猛连忙凑过来道:「小……咳,公主喊俺什么事儿?」
柳若萱浅声道:「本宫该休息了,你也回去歇息吧。」
褚猛得令,抱着流星锤欢天喜地去了,她又挥退福伯,只留周宁陪伴着回到
她闺房,她闺房深处早已红烛高烧,楼外淅淅沥沥的声音响个不停,房间里轻纱
飘舞,床前挂着的一把铁剑静静无声,周宁从来没有看过柳若萱碰过剑,此时此
刻不禁在那剑上看了看,又停留在她闺床下,静静放着一双白色绣鞋。
柳若萱倚窗欣赏楼外风雨,处处黄昏美景,亭台楼阁之灯火,茶香缥缈间,
女儿闺房香风弥漫,她是冰清玉洁的绝色仙子,又是修道之人,一袭白衣相随,
素着白色,闺床下放着的绣鞋此时此刻当真是充满了诱惑,以至于周宁不知不觉
的低下身子,怔怔的看着那绣鞋,恍惚中浮出这一双绣鞋中,她的诱惑……
不知不觉把那绣鞋拿在手里时,肌肤与她绣鞋清晰的触感提醒着不是梦,指
尖拂在白鞋,犹如心被触动,学那傻狗儿一般贴在脸上,亲上一亲,似梦一般吻
在她仙女玉足,滑腻肌肤在唇间滑过,连她玉足如在唇中,一吻如梦,寄物托人,
以至于心慌意乱,鬼使神差一般把她一双绣鞋藏在了怀里,再也不肯放手……
突然听的她一声轻唤,周宁瞬间惊醒,胸口砰砰乱跳的走了过去,那仙子不
曾知晓,正衣袂飘飘,青衣素裙裹着窈窕曼妙身姿,依窗观雨,幽香不停拂来,
她及腰长发飘飘,声音无比好听道:「周兄,你还记得我们救天马吗?」
周宁本不敢在她面前提起这件事,他只觉得似柳若萱这等仙子,于救天马之
事,太过屈辱,也就不敢说出来,没料想她主动提起,恍惚之中两手紧紧捂着怀
里藏着的绣鞋,紧张道:「记得,那时候初见公主,惊为天人,就再也忘不了…
…」
柳若萱背对着他,轻轻点头,缓缓转过娇躯,一双美眸看着他脸,咬着红唇
道:「曾经,相遇最美……」
周宁急忙点头,两只手本能的死死捂着胸口,她美眸微感几分好奇,正不解
其意,香风飘飘的走到桌边时,才发觉自己床前绣鞋不见了,一时也是仙子容颜
泛红,才知男儿为何如此这般,周宁也是尴尬窘迫,心中又万分希望坚强,可以
直面的勇气,强迫自己转过身来,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来。
还是她仙子容颜如烧,无措的揪着自己纱裙坐在桌前,轻抬美眸看去,却是
那男儿死死捂着怀里绣鞋,视若珍宝,明知被发现又不肯拿将出来,红唇轻颤间,
终究是美眸落在他身上道:「周兄……」
周宁做贼一样,掩饰自己紧张,急忙应道:「嗯。」
她看着周宁捂着她绣鞋宝贝一样,心中羞涩的仿佛连自己玉足都被他紧紧抱
入怀中一般,咬着红唇轻唤道:「那衣带不够么……」
周宁点点头,又急忙摇摇头,她看在眼里为之一叹道:「若萱以为那衣带已
足够解了相思……」
周宁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只是紧张摇头,又突然壮起了勇气一样,硬着
脸皮来到她身边,从怀里拿出偷她的一双绣鞋,负荆请罪一样噗通跪在她身前,
柳若萱未料他如此,本是冰雪聪明的绝色女子,茫然无措,周宁大感负罪的跪在
她身前,头也不敢抬,脸红耳赤道:「我,我也不知怎么会这样,但就算死了也
补偿不了亵渎殿下的罪过……」
她却幽幽一叹道:「如此说来的话,你为本宫做了许多事情,朝夕陪伴,生
死与共,本宫料及此处,你所作的一切,还抵不上一双绣鞋么?」
周宁趴在地上不敢起来道:「那公主……」
她虽是绝色貌美,但向来高贵圣洁,让人对她敬若仙子之外,又充满畏惧之
心,周宁也不例外,看他这般模样,柳若萱轻语道:「虽是若萱贴身之物,但不
过一双鞋而已,又何必偷呢……」
她说完之后,修长身姿步步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漫天烟雨道:「若萱只修洁
净,一如心田,只恨不能许君朝夕相伴之情,或闺阁之欢,但此等幽怨纵欲,不
过片刻缠绵,而心中所想,总是天长地久,不曾改变的。」
周宁听的她芳言真语,一时心里百般交集,恍惚起身道:「殿下嫌弃世俗虚
恶,归隐僻静也是心中所愿吧。」
楼外,风吹拂不绝,雨飘个不停,她娇躯背对着周宁,纱袖沾染了薄薄水气,
雪体肌肤折射着柔和光华,美丽无双,短短瞬间又恍如隔世一般道:「只盼君,
亦能如若萱所愿……」
周宁来到她身边时,外边寒意清风毫不掩饰的吹拂过来,美人幽香飘舞,衣
裙似水,如瀑秀发不时触过他的脸,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又有许多话想要说,可
是此时此刻,便只言片语几字,也胜过喧嚣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