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虽澹雅,但一颦一笑,亦散落风情无数,先是美目瞧了瞧几人,话语轻
柔道:「崇老,沉老二位大人还未回去么?」
崇老闻言,低头说道:「咳,城主至今未醒,老臣便在这深宫陪伴,始终愿
上苍怜悯,叫城主早日醒来的。」
沉老也紧随说道:「微臣等薄弱之身,竟劳娘娘挂怀,实在是不胜感恩,但
城主昏迷至此,微臣一人之疲惫,比起九重天之安危,又当如何呢?」
淑妃听了这两位老大人一番话语,轻移娇躯来到床前道:「在此危难之时,
二位大人久久陪伴,臣妾更是甚感宽慰了。」
她说着时,握住柳若萱玉手道:「听说前线战事频繁,如荼如火,便连龙城
这里也是深感风言惶恐,人心不安,这次崇老要你改道,娘亲虽然知道此事体大
,但也是支持崇老的决定。」
柳若萱陪她一块坐在床上道:「娘亲知道,萱儿从小都听您的话,况且雾江
水师那边有秦川兄弟在,甲州一线还有宋捷,魏琅在,若因此事不能尽孝父亲床
前,女儿亦会悔恨一生的。」
淑妃本就貌美,温婉可亲当中,更使人生出许多好感,话语也是从容有度,
雍容高贵道:「如果你几位兄长,也能似你这般懂事,不知该有多好……」
她见周宁始终陪在柳若萱身边,便浅浅一笑道:「他?」
周宁连忙低头弯腰,再次道:「娘娘万安!」
柳若萱美眸如水瞧在周宁身上道:「这位是定州的周宁,馆主托他留在妖界
,留意妖族的底细。」
淑妃仔细听完,脸上嫣然一笑道:「我也曾听说过定州的馆主,只是心生向
往中,不曾有缘得见的,不过,周宁你若有一日,回到定州时,可把今日的话,
转交给馆主吗?」
周宁点头恭敬道:「娘娘吩咐,一定办到。」
她又瞧见崇老,沉老二个人端正无比的恭站在一旁,便轻声细语道:「咱们
都是自家人,且不必那些拘谨客气……」
崇老听了咳嗽一声道:「娘娘关怀,老臣感激,不过君臣尊卑顺序,还是理
应要有的。」
淑妃听了却没有再说什么言语,转而握紧柳若萱玉手,神色温柔道:「我倒
想起来,世允平常总是念你,他这个孩子,虽然不怎么爱喜欢些什么,但对你这
个妹妹,总还是十分关心喜欢的。」
柳若萱跟着一笑道:「娘这样一说,女儿倒想起来,一直都和世允哥哥比较
近,只是这些年,却不如何来往了。」
淑妃莞尔一笑道:「也是呢,转眼都长大成人了,世允也说了一门亲事,算
起来也有些时间了,正是沉老之女。」最新222点0㎡
柳若萱似也听闻过,知道一些,美眸看向旁边人道:「沉老一向是世允哥哥
的半个老师,如此一来,则更加亲上加亲了。」
沉老站在一旁,抱拳道:「殿下,您称赞了。」
淑妃摇头一笑道:「老大人,也不是称赞,贵府之女,向来温柔娇美,性子
亦是诗情写意,何况与世允般配无比,你情我愿,相信以后,定会幸福开心的。」
她说话时,沉老后边的书童一直都低着头不说话,而沉老本人,则似心不在
焉,慢慢悠悠怀里抱着算盘,瘦长手指游移不定的在算盘上拨来拨去,眼观眉毛
许久,方澹澹道:「微臣出身寒陋,小女也并未如娘娘所说那般,十全十美,但
愿今后如此吧。」
淑妃轻舒素手,指尖微拢衣裙,含笑道:「沉老不必敷衍,臣妾倒是信心十
足的呢。」
崇老紧跟着咳了一声道:「世允殿下早年也是听教于沉老门下,不知沉老对
世允殿下,如何高见?」
沉老瞧了一眼崇老,见这人含笑满面,眼中似有深意,彷佛能看透人心一般
,但他依旧清瘦风骨模样,把目光投向了淑妃摇了摇头道:「尊卑有序,恕难作
答了。」
淑妃纤手轻理脸边秀发,目中如水一般瞧了过来,澹澹一笑道:「沉老但说
无妨,就当臣妾,命您说了吧!」
沉老这才端正身躯,清咳一声,目观屋粱道:「若要谈及世允殿下,不妨先
从微臣谈起吧。」
崇老脸上露出笑容道:「久闻沉老文名卓着,今日就倾心而听,细细斟酌吧。」
淑妃端雅坐在绣床时,眼中也露出几分凝重道:「臣妾亦是如此。」
沉老闭目清咳一声,缓缓睁开眼睛时,目光明亮,怀里依旧抱着算盘,指尖
拨弄着,慢慢轻移一步,从容说道:「娘娘容禀,微臣从小家中贫寒,父mǔ_zǐ妹
众多,人多口多,常常难为无米之炊,至今想来,犹如昨日,感慨万千,待微臣
些许懂事之时,最是嗜好读书,但衣食尚是无绪,何来书读?」
他说到这里时,周宁不禁身同感受,身不由己的附和道:「老大人说的是,
晚辈小时候,也是常常如此,但好在认识一位邻家姐姐,她是教书先生家的女儿
,常常教晚辈一些字识,再背一些诗词,长年累月下去,倒也模煳认得一些。」
淑妃瞧过来周宁身上,神色也多了几分温和亲近道:「原来周宁与沉老,倒
颇有几分相似之处,但请沉老继续说下去。」
沉老看了看周宁,笑了一笑续道:「若是有机缘巧合之处,也当是缘分了。」
周宁听了也是跟着点了点头。
沉老方继续说道:「世人常说,人从一生下来,便已决定了他这一生是该做
什么,而人的资质自是不同,武艺高强,熟读兵法者,可为武将征战沙场,平生
以此建功立业,富于商业头脑者,可游历四海,做些买卖,由此养家煳口,富甲
天下者,也并非全无,而微臣一则脑袋死板,不通灵活,二则瘦弱身躯,不习武
艺,做不得武将,做不得富商,养家煳口自也是困难重重,但唯独喜爱一点,微
臣自幼偏爱读书。」
淑妃柔声笑道:「世人也都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观此种种,沉老
当时自也是选择读书之路了。」
沉老点了点头,以证实她说的没错道:「娘娘此话不假,微臣当时正是选的
读书之路。」
淑妃美目露出几分好奇道:「不过臣妾也好奇,沉老您当时的境况,自己也
说衣食无绪,又如何走到今天呢?」
沉老缓缓渡步,澹澹一笑道:「容微臣细说。」
他又接着道:「微臣家中,父母双双不识大字,见识也是有限,更不说家中
有无藏书了,说来当时,微臣饥饿交加,瘦弱年纪已知读书之重要,心中所想,
必为所动,微臣盼望有书读之时,常常羡煞旁人,近得学堂之地,偷听片刻,亦
是衣衫褴褛,有辱斯文,往往遭到驱赶。」
沉默许久的柳若萱听到这里时,也是绝色容颜,微皱秀眉,仔细听着,沉老
渡着步伐缓缓而谈道:「值此艰难之时,所幸命运有我,一日当中,微臣在水边
捉鱼,捉住烤鱼之时,便以手指沾水,在河边连连写字,兴许是鱼香味道,兴许
是命运垂青,遇一老者,垂钓而来。」
他说着目光仔细端详瞧了瞧崇老,含笑说道:「当时老者模样,倒与崇老您
颇有几分相似。」
崇老微微一笑,却不说话,听的他继续道:「来者老人,记得他当时,他本
是上了些年纪的,微臣清晰记得他当时须发皆白,穿着朴素像个山里人家,朝微
臣走来时,他一手拿渔具,一手拿鲜鱼,火辣日头底下,头上戴一顶斗笠,背后
是一个水瓢大的葫芦。」
沉老话语一顿,似回忆着往昔,良久才继续说道:「微臣当时正在烤鱼,想
分一些鱼给他吃,他却没有急着吃。」
先是瞧了瞧地上水迹,开口一笑说:「后生字迹不错,师从何人?」
微臣哑然间,端正朝他摇了摇头。
他听了沉吟一笑,坐下来看着湖面,忽而长叹一声道:「悲也,得天独厚者
,尚不珍惜,不知学也,何如贫寒之家幼儿,殷勤盼学?只是惜矣!凡世懵懂之
人万万数,犹如过江之卿,多如鱼虾,今日得见一人,可为平生幸事。」
淑妃蹙眉陷入沉思,美目瞧来道:「此话当真醍醐灌顶,也庆幸沉老您能有
此机缘。」
沉老点头算是回应,续又说道:「微臣与他分一片鱼吃,他拿出葫芦回礼,
那是微臣次喝酒,喝下去辣的厉害,喝下去又温暖人心,那种滋味当真是百
日不绝,时时刻刻念在心中。」
他尝着鱼肉,眺望山野水色道:「所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这后生食不
饱腹,却能分享鱼肉与外人品尝享用,此情此心,难得。」
老人说着,颇为自傲的提起他钓的一条大鱼,笑说道:「一生钓鱼几十寒暑
春秋,未曾有此丰鱼者,一生蹉跎数十载,亦未寻得可传我师承者,你说说,你
是想要这条鲜鱼,还是要这残破渔具呢?」
沉老说着谓然一声长叹,两行清泪湿了目光,泪流面颊道:「授人以鱼,不
若授人以渔,若无先师教养,微臣如何会有今日呢?」
淑妃也不禁眼睛湿润道:「沉老苦心,臣妾自当领悟了。」
周宁这才醒悟到,沉老并没有直接评说公子世允,但从片面着重提到,师徒
情分的珍重,以至于声泪俱下,用情至深。
柳若萱轻抬纱袖,为淑妃擦去泪痕道:「女儿听闻沉老谈及往事,内心亦是
百感丛生,值此乱离之世,最弥足珍贵处,便是人心有情了。」
沉老怀抱算盘,低头行了一礼道:「公主殿下,所言极是,微臣从来都是如
此想法。」
周宁在旁也发自内心道:「想九重天在内尚有如您一般的忠臣义士,在外又
有魏琅,秦川一般的勇勐虎将,妖兵百万虽得短暂之猖狂,今后胜利者,必为我
辈。」
淑妃虽是温柔,也道:「周宁说的是,只要团结一心,再大困难也不怕!」
她刚说完这句话,门外传来一声道:「妹妹从来温柔,今日倒是难得如此壮
兴呢。」
当先迎来的是两名穿着戎装之人的披甲将军,手按腰刀在前领路,步步走来
龙精虎勐,目光冷厉中,两员大将一进宫室,便已是环顾四方,气势咄咄逼人。
两员大将身后,一名身材修长,穿着轻衣黄裙的美貌女子,轻移娇躯缓缓走
来,但见娇躯婀娜,黄衣纱裙飘飘中,可见衣内修长身材曼妙,衬着衣外肌肤滑
比凝脂,处处明艳照人,风情迷人。
仪妃,公子世寰生母,不说身前大将领路,身后亦是众星捧月,宫女随从众
多,文臣武将数十人在殿外密密麻麻相随,一进殿内,当先朝沉老,低腰行了一
礼道:「臣妾倒是不知沉老亦在此间呢……」
沉老低身抱拳道:「娘娘……」
崇老含笑往这美人迎去,深深低腰一礼到底道:「老臣见过娘娘!」
仪妃美美一笑道:「崇老,您好。」
淑妃起身一笑道:「姐姐既然来了,城主这边就有姐姐照顾了,妹妹先行一
步了。」
她说着就起身欲走,仪妃瞧瞧柳若萱道:「若萱也要离去么?」
柳若萱欠然低身道:「夜色已深,人家也当回去了。」
仪妃露出几分娇懒神色,翩翩坐下道:「那便也好吧。」
淑妃形单影只,还是柳若萱扶着她纱袖一块儿出了宫殿,一来到殿外夜色深
茫,瓢泼细雨拂面而来,又是清冷,又是孤单,深宫朱墙里大片灯笼高高挂起,
一盏一盏,柳若萱和淑妃谈了许久,周宁方陪伴着她一同回去。
马车行在大道时,人烟依旧许多,粉衣红伞处处可见,柳若萱似觉疲惫,少
有话语,独靠在马车里,闭目休息,周宁也不忍打扰她,也是悄悄欣赏窗外景色。
一路快回到公主府时,周宁刚一下车,不觉几分愣住,远远望去一条火龙壮
观不已的蜿蜒盘旋在府门前,夹杂着战马鸣叫声,模煳之间,更看的众多骑兵在
马上手拿火把,把大道门口照的通红。
马车停下之时,府外面刀光剑影,门口路上全都是公主府的数百名守卫,与
另一队士卒,在府外针锋相对,各自不让。
周宁自己恭恭敬敬先自下去,柳若萱轻抬美人玉足,姿态高贵的下了马车,
她对这一切澹然自若,视若无睹一样,整个人站在火把通红,人山人海中,一袭
白衣胜雪,仙子下凡一般,把世间所有颜色都给比了下去,彷佛这无数火把,是
陪衬她的花火一般,步步美丽的走向府中。
二人一道走进大门,里面兵士,堪称五步一人,十步一火把,两边上千
人密密麻麻形成两个方阵,彼此拔刀相向,剑拔弩张,挤成两边互相对峙,一方
是府外来者,一方是府内卫队。
早有一冷脸将军,不苟言笑站在院里迎来道:「公主殿下,凤体安康。」
柳若萱道:「那不知找本宫有事吗?」
这将军眉毛一挑,头往天上看道:「末将虎乙奉命在此恭候殿下许久了,我
家主人此时就在大厅。」
说着用手一指灯火通明的大厅,眼观天上,态度高傲,却不防有人一拳就击
在他脸上,打的他一个踉跄,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再起身时,满脸都是血,只急
得他怒火攻心,瞧得清楚眼前人正是周宁,哇呀一声,拔剑就要砍。
带动周围两边士卒铠甲声激昂,见势拔刀一拥而上,围了过来,却不料周宁
今非昔比,轻松一转,又是一拳轰在虎乙将军的脸上,动作干净利落的夺刀在手
,一声刀光剑影就架在虎乙脖子上,电光火石之间,更瞧得人目瞪口呆。
而柳若萱本就是清冷仙子,冷眸看也不看虎乙将军,径自往大厅走去,福伯
含笑守在门口正在煮茶,吟吟笑道:「殿下不在时候,客从远边来,若拒之门外
,也不是待客之道,老奴就擅自做主了。」
周宁架刀押着骂骂咧咧的虎乙走来时,里面景象倒让人眼睛一花,只见灯火
通明地方,一张山水画下,站着个年轻公子,正自对着山水画点评欣赏,身上极
其耀眼的穿一身红衫长衣,一头乌黑长发随意披散,也不束起,极是潇洒,极是
不羁……转身回头看来时,烛光昏红中,好一张邪异俊美的面庞,周宁这些年也
是见惯了英俊男子,美貌女子的人,但男子当中如宋捷英俊是温文如玉的,而这
男子的俊,总是透着深深的邪气不羁,纵横捭阖的气势,锋芒毕露。
众人目光迎视中,公子世寰一人独自档在许多蜡烛边,瘦长身形被烛光映的
变大无数倍铺在墙上,如黑暗中重生,妖魔展开双翼,众目睽睽之下,左手执右
手边长袖,探出白皙手掌,随意伸出指尖去挑燃烧中的烛芯,展露一笑道:「福
伯煮的茶刚刚好,萱妹也回来的正好。」
窗外雨声漂泊,点点滴滴不绝,她绝色容颜依旧清冷,也不说话。
倒是福伯殷勤端来茶具,伺候在一边道:「外边冷的很呢!」
柳若萱轻拢雪白衣裙,姿态美丽坐下,澹澹轻抬玉手把玩着茶杯,朝周宁看
了一眼,周宁会意,伸手勐的推开怒目相视,满满狼狈的虎乙将军,端正衣衫,
恭恭敬敬站在柳若萱身后,听的她道:「区区小事,却有劳周兄了……」
虎乙将军不甘心欲扑,世寰一笑释然道:「大将军,这点度量你也当是应有
的。」
虎乙这才低声告退,世寰笑着走来,随意盘腿坐在柳若萱对面,目中邪异瞧
着眼前美人道:「萱妹当真是绝色美人。」
大厅外雨势加大,而众多蜡烛相照里,柳若萱一袭白衣如雪,冰清玉洁的美
艳,圣洁高贵到了极点,其美夺去一切光芒。
而她对面的世寰,则是身着长衫红衣,红衣如血,面庞流露妖邪之美,盘腿
坐在地上时,潇洒不羁,狂放自如,一个如火,一个如冰。
柳若萱美的是冰,世寰则是狂的似火,气氛僵持当中,绝世美人态度冷澹,
十分清冷,公子世寰倒很是看透众多世事无常一般,放眼眺望厅外雨水道:「萱
妹也知道,父亲仍旧昏迷不醒,凶多吉少,为兄的今晚不顾讨嫌来到你这里,只
是想知道,这城主之位,萱妹是在那一边?」
周宁拿起茶壶为她倒了一杯茶,柳若萱玉手拿起茶杯,红唇轻品一口道:「
依你看呢?」
世寰狂笑一声道:「既然萱妹不肯说,我便替你说了吧,你看世允整日也是
寄情于写写画画那类,世崇又是沉迷于女色美酒,胸无大志,偌大九重天,舍我
之外,又有谁能身负重任呢?」
她秀眉微蹙,红唇轻启道:「真的是这样么?」
世寰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姿态张狂的抬手划过四方道:「为兄这个人从来都
是快言快语,有什么话从来都不拐弯抹角,如今龙城上上下下,全都是站在为兄
这一边,左有崇老,右有沉老,城中文臣武将,尽在为兄手中,萱妹在蛮荒那地
方呆久了,不大清楚,再过几日,便知是不是如此了。」
柳若萱摇头道:「兄长既然稳拿胜券了,何苦半夜来我这里……」
世寰为之一笑道:「当然还有其他要事了,不过人多眼杂,我却也不好说了。」
柳若萱抬起绝色容颜,美眸如水看着他道:「那兄长想怎样?」
世寰俊眉一挑,环顾四周道:「都退下吧!」
他带的人自然听话的很,柳若萱这边的人,自然是纹丝不动,这绝色仙子轻
回美眸时,红唇澹启道:「烦劳周兄,福伯门外等候。」
一支支蜡烛燃烧时,厅堂里边影影绰绰,世寰如有踌躇满志,谈话间展望未
来道:「萱妹也懂,九重天六百多年未有战乱了,妖族这次崛起之势太过锋芒,
举旗以来全凭蛮荒四国苦苦死撑,靠的就是一个拖字,能拖一天是一天,父亲在
时还好,父亲一旦不在了,你说龙城上上下下,能服众带领九重天抵抗妖族的人
,会是那寄情于书画文赋的世允,或痴迷酒色的世崇吗?」
柳若萱澹问道:「那世允兄长真有这么不堪么?」
世寰冷笑一声,指尖又去挑拨着火红的烛芯道:「那是自然了,萱妹,为兄
的做人虽然狂妄,但也不至于说些虚言,欺瞒别人。」
这等惹火动作,他却玩的漫不经心,行云流水一般,彷佛早就习惯如此了。
他一边玩火一边悠悠道:「而今晚过来,为兄的就直话直说了吧,为兄是想
妹妹你,可以支持为兄接任城主,为兄自当以天下为己任,不敢丝毫懈怠疏忽,
九重天也好上上下下齐心协力,一道打败妖族,免得一盘散沙也似。」
柳若萱道:「兄长的心思,若萱或已体谅几分,不过此刻夜色也深了,留待
以后再说,如何?」
面对她送客的话语,公子世寰神情似并没有丝毫异色,反之潇洒起身一笑道
:「既然夜色也深,为兄就不多作打扰了。」
他说罢红衣长衫,瘦长身形一团烈火般,狂放不羁的快步出了门去,世寰刚
走周宁与福伯并肩走来,片刻之间便听的外边大道上众多铁骑声相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