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不想和那人牵扯过深,毕竟那人及其背后的大佬和族中其它大佬的明争暗斗不是他这种小人物敢掺和的,但他邪火攻心,不拔掉高昂这根刺就实在无法静心修炼,再加上确实想不到其它好办法,所以就只能请那人出手了。
他下了决心就驾驭起飞剑回到了赵家,他也不回去自己所在的那座一千来丈的低矮山峰,而是飞到了赵家的核心山峰之一太凌峰的山脚入口。
他是偏房支脉,资质和境界又低,原本没有资格进入太凌峰,不过他和太凌峰上的天才修士赵博弘有些交情,倒是可以递牌子求见,这也是他第二次前来太凌峰求见赵博弘。
一个山门护卫接过赵成冠的身份玉牌,懒懒的点了点头,然后才慢悠悠的驾驭着飞剑往两千来丈的山腰飞去。山门护卫当然配备有传音符,用传音符自然就可以快速通知赵博弘,只不过赵成冠身份太低,山门护卫不想浪费传音符。
大约三刻时间之后那个山门护卫才回来,将身份玉牌抛还给赵成冠然后说道:“弘少爷正在修炼,没空见你。”
“哦,好吧。”赵成冠无奈,只好御剑离开了。
赵成冠当然不会就此放弃,之后多次前来求见,终于在十五天之后得到接见。
他谢过山门护卫,就驾驭起飞剑来到了太凌峰半山腰的一处庭院。
“进来吧。”赵成冠刚一落下,就有一个十分年轻的声音从庭院之中传了出来。
“是。”赵成冠十分恭谨的轻声回答,对庭院门口的几个护卫拱了拱手后就快步走入庭院的会客厅。
会客厅上此时正坐着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女,这两人都是筑基后期顶峰的境界,而且样貌和气质都是上上之选,乃是赵家年轻一代的天才人物赵瑜璇和她的弟弟赵博弘。
赵成冠不敢正视两人,离着两丈多的距离就赶紧鞠躬道:“不肖晚辈赵成冠见过璇前辈,见过弘前辈。”
虽然他和赵瑜璇赵博弘都是筑基境界,但他不仅在血缘辈分上低了一辈,更重要的是他资质平庸又出身支脉,赵瑜璇姐弟则出身家族主脉,资质上佳,并且是二十五岁之前就已经晋级筑基中期的天才,所以赵成冠必须要谦卑的自居晚辈。
另外,那些大世家传承悠久,每一代人口都成千上万,支脉众多繁杂,若是以辈分和排行称呼,恐怕会出现“一千三百五十七叔”那种荒诞的称谓,所以除了血缘很近的至亲之外,对上一代的族人一般都称呼前辈,最多加上名字的最后一个字作为区分。
赵瑜璇对喜欢狗苟蝇营的赵成冠没什么好印象,皱了皱眉头不说话,而赵博弘让赵成冠帮忙办过事,也想着将来也许还用得上赵成冠,所以温言说道:“行了,别整这些虚礼,直接说吧,什么事?”
“回弘前辈,事情是这样的……”
赵成冠赶紧将他和高昂之间的恩怨简明扼要的说了出来。
他所说倒也和事实基本相符,只不过故意捏造了高昂对赵家的蔑视并隐瞒了高昂和荣三小姐的关系,并让赵博弘觉得是高昂杀了那两个筑基初期杀手。
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够让赵博弘即使不为了赵家的颜面出手,也会因为觉得高昂身上有什么奇遇而出手。
果然,赵博弘听了就皱起了眉头说道:“区区一个破烂炼气散修,竟然敢如此落我们赵家的面子,他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赵成冠一听有戏,赶紧说道:“弘前辈所言正是!晚辈自己的面子当然无所谓,但晚辈毕竟是赵家的人,那该死的高昂竟然敢当众损害我们赵家的威严就该死!所以晚辈为了维护家族的名誉才不惜下重本请杀手,只是可惜……”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赵瑜璇就冷冷的哼道:“赵成冠,你也真有出息,坑蒙拐骗不成就买凶杀人!还有,你什么境界?筑基中期!对着一个炼气九层散修竟然都不敢亲自动手,真是丢尽了我们赵家的颜面!亏你还有脸回来找我们!”
赵成冠当然不敢接口,只是一副十分惶恐的模样低着头,他当然不敢说他年纪越大胆子就越小,为了确保自己百分百安全所以才选择躲在幕后买凶杀人。
赵博弘却是对赵成冠有些了解,知道像赵成冠这种在家族中毫无地位又没有靠山的小人物的生存之道就是万事安全至上,所以并不在意赵博弘的胆小,继续问道:“难道说那个高昂竟然和汤玉秀一样妖孽?炼气九层就能够杀死筑基修士?”
“从身上的灵力气息来看,他应该远远不如汤玉秀,”赵成冠摇了摇头,旋即又点了点头说道,“不过,我后来细细查问了,那两个筑基初期杀手应该就是他所杀。”
赵博弘这就来了兴趣,双眉一扬,缓缓的说道:“哦,看来此人有点奇遇,否则区区炼气九层绝对杀不了两个筑基初期!”
赵成冠看赵博弘来了兴趣顿时心中一喜,赶紧说道:“弘前辈所言甚是!我仔细观察过了,他身上偶尔显现的灵气共鸣都是十分混杂的各色光点,显然是最差的灵根,所以他应该是走了狗屎运,得到了什么秘诀或者什么宝物,否则他绝对不是筑基初期修士的对手。”
赵博弘显然兴趣越来越浓,沉吟了一会然后说道:“你说得没错,筑基初期本领再差也比炼气修士高一个大等级,炼气九层想要越级杀死筑基初期,除了像汤玉秀那样资质和悟性都妖孽得逆天之外就必须有奇遇,难道说此人得到了什么可以提升神识和灵力的法诀或者天材地宝?看来有必要会一会此人了。”
赵瑜璇却是皱眉劝道:“博弘,此事原本就是赵成冠不对,他又没有什么损失,你再出手不太好吧?”
赵博弘摆了摆手说道:“这种事情又有什么对不对的?这个世界实力至上,谁强就是谁说了算,他区区一个炼气散修竟然敢损害我们赵家的颜面,我就必须让他为此付出代价!”
赵瑜璇继续劝道:“还是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最近卢城主已经基本不再管事,第一副城主成风路逐渐掌握了实权,此人对律法风纪甚为重视,听闻他准备开始重整城安司,要严抓城中私斗,万一你对那个散修出手时被巡城卫士看见,说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赵博弘洒然一笑,说道:“这有什么啊?成风路要重整城安司?他不过就是为了争新城主之位才做做样子而已,他再怎么样,没有我们几大世家支持他能坐上新城主之位?那些巡城卫士就算看到我出手又能怎样?他们敢拦我还是敢抓我?再说了,我们赵家在城安司又不是没人,我还用得着担心他们?”
赵瑜璇张嘴还想说什么,赵博弘却截口说道:“姐,这不过就是小事一桩,你担心什么?区区一个炼气散修的生死有什么好在意的?他触犯了我们赵家的威严我就必须让他为此得到惩罚!而且说不定他身上的东西对我们晋级金丹有大用!如果我们能够从他身上得到那些传说中的东西,说不定能够从此一飞冲天,不用再被那该死的汤玉秀一直压着。姐,汤玉秀太妖孽了,如果我们不想尽一切办法,我们一辈子都要落在汤玉秀屁股后面吃尘了!”
赵瑜璇皱着眉头好一会然后才勉强的答应了:“好吧,你也不要伤他性命,适可而止就行了。”
赵博弘无所谓的随意说道:“姐,你放心,我又不是一定要杀他,只要他乖乖的将他的奇遇双手奉上,我还真懒得动手杀他,说不定我看他顺眼了还让他成为我们赵家的仆人。他能够成为我们老赵家的仆人也是他的造化!否则他一个最差混杂灵根的破烂散修得到再多的奇遇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赵瑜璇长长的叹了口气,心中有点难受,她的资质虽然优异,但求道之心并没有她弟弟那么强烈,性格也和弟弟有所差别,不是那种心狠手辣为利益不顾一切的人,反而像她弟弟说的那样有点妇人之仁,如果不是听到弟弟说此事对他们晋级金丹有大用,再加上她对这个唯一的弟弟一向宠溺甚至纵容,她一定会阻止弟弟去做这种杀人夺宝的恶事。
她此时当然不知道,她对弟弟再一次的纵容以及将来的一错再错会给赵家带来什么样的严重后果。
此事的始作俑者、此时正想象着高昂惨烈死状的赵成冠当然也不知道,他这么一个在家族中完全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为了发泄一己私愤,最后竟然酿成了赵家将来的大祸。
当然了,赵成冠只是赵家将来大祸的开端,主要责任并不在他的身上,造成赵家将来凄惨结局的主要责任应该由大部分赵家人一起承担。
正是因为大部分赵家人的一错再错,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和挥霍弥补过错、改变家族命运的机会,才最终导致繁荣昌盛了几万年的赵家彻底没落直至传承断绝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