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孚林听到有人在叫小北,他在滑竿上转过头,也看到了那只从小轿中伸出来的手。觉得那声音依稀有些耳熟,而后又认出了那个探出头来却又迅速缩回去的人,他终于把人认了出来。对于天真烂漫却又古道热肠的许家九小姐,他当然没有任何意见,可一想到当初在许家被许薇为首那些小丫头围观的经历。他又有些发怵。此时此刻不禁在思量。今天是不是拜完寿后,迅速找程乃轩去许翰林家一趟,然后立马开溜。
至于程乃轩,他在回头看了一眼后,见那轿子湮没在车马中,只是疑惑地挑了挑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一行人才终于挪到了双寿承恩坊下,大门在望。这里就有许家仆人在此迎客接帖子。当汪孚林把手中帖子递上去时,那仆人迅速扫一眼,立刻满脸堆笑。等看到程乃轩的帖子时,他脸上笑容就更盛了:“汪小官人,程小相公,里边请”
汪孚林却让开一步,请下了滑竿的叶小胖上了前:“不止是我和程兄,叶县尊公务在身,故而遣叶公子和叶小姐同来贺寿。此外,还有戚百户。”
闻听县尊竟是派来一双子女贺寿。还有戚家军的百户,那仆人先是一愣。随即慌忙撂下一句请稍等,继而一溜烟往里头冲去。不消一会儿,他便带着一个中年人迎了出来。那人身穿一身宝蓝色纻丝直裰,看上去相貌堂堂很是富态。一打照面,他先好一番赔罪,旋即便对前头其他宾客告罪了一声,直接把叶家姐弟并汪孚林等人引了进去。一面走,他还一面歉意地说道:“若是早知道县尊和各位如此美意,我原本该先行迎接,免得各位在外等候如此之久。”
“爹来时就吩咐过,既然是诚心贺许老太公大寿,就得有贺寿的诚心。”
叶小胖这话是叶明月教的,此刻说得异常顺溜。他虽胖墩墩圆滚滚,可这形象看着却颇为讨喜,兼且话又诚恳,亲自迎接的许老太公幺孙许友临自是对其大生好感。而同行的其他人也都是会说话的人,包括戚良这位昔日战场骁将。所以,在拜寿者大多还在轮候的时候,他们这一拨人便已经登堂入室,顺顺利利来到了许老太公和宋老太太的面前。
顺嘴一溜吉祥话奉上,汪孚林端详着这两位笑得灿烂,口齿虽然说不上十分清楚,可夫妻对视间仍可见默契的瑞侣,不禁觉得这对夫妻实在是不容易。这年头长寿已经很难得,更何况夫妻一块长命百岁而且,又是儿孙满堂,富贵荣华,实在是太幸福了。
毕竟不是本家晚辈,多做几个长揖,多说几句好听的话,顺便奉上寿礼,这拜寿的过场就算是过去了。而作为寿星翁的许老太公,竟是还笑眯眯打赏了他们每人一个红包,本着长者赐的原则,汪孚林推辞两句后,就爽快收下了。
而因为今天这样的大场面,许村几乎每家许姓人家都来帮忙,每个人都有职司,或是帮忙安置客人,或是帮忙端茶递水,管着席面等等。而负责款待汪孚林这一行人的,“无巧不巧”,却是许翰林的弟媳胡氏。此刻午宴未开,她就笑着请了众人先去自家,晚一些再过来坐席。
对于这样一个邀请,汪孚林只觉得正中下怀,见程乃轩脸色微妙,他暗自给了这家伙一肘击,继而立刻答应了下来。叶明月早就去过许翰林家,自是没有二话,而戚良却辞以想在许村各处再走走,叶小胖立刻拉着金宝和秋枫,提出跟了戚良一块去瞧瞧,见汪孚林和叶明月点头许了,顿时喜出望外。
胡氏带路,众人不走许家正门出去,而是通过一道侧门,又沿着一条火道走了一箭之地,从一扇小门进去之后,立时别有洞天。那边厢许老太公家的喧嚣立时远去,取而代之的是这边厢的安静祥和。胡氏一解释,众人方才得知,这双寿承恩坊附近聚居的许家诸多人家,大多沾亲带故,通过一条火道相连,白天可以不出大门通过火道走动,晚上有什么事,也可守望相助。至此,众人方才分道扬镳,戚良和叶小胖金宝秋枫出外,其余人却继续往里走。
当汪孚林跟着胡氏踏进一处院子,转瞬之间,这种平和的气氛就被众多莺莺燕燕给搅没了。
倏忽之间,汪孚林就只见那边门帘晃动,五六个衣着喜庆的少女从堂屋里出来,为首的恰是许薇。听胡氏一解说,他才知道,这帮斗山街许家的孙小姐们,因为那边厢等着贺寿的人太多,竟是没有进许家大宅,而是提前到了这里。
眼见叶明月连忙招呼小北摘下那ding男式六合帽,拉着汪二娘汪小妹,笑着上前去和那帮八卦闺秀团成员会合,不消一会儿人就都进堂屋了,汪孚林就拍了一记整个人都有些畏畏缩缩的程乃轩,没好气地低声提醒道:“打起精神来,别忘了我今天干什么陪你来的”
程乃轩这才一个激灵惊醒,眼看胡氏还在旁边,他便鼓足勇气上前说道:“三太太,我今日来,祖母和母亲嘱咐我,务必拜会”
他这话还没说完,胡氏便抿嘴笑道:“大嫂就在堂屋里,你和汪小官人若是想要进去,到门口通报一声就行了。”
这下,就连汪孚林也头痛了。那堂屋之中也不知道挤了多少闺秀,一会儿就是进去,看得清谁是谁更不要说窥探什么性情品行了而且,他现在不怕被人围观,但最怕被一群小丫头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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