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痛得叫出声来,下唇沁出颗颗血珠,我疑惑的看着孙姿,觉得今天女人显
得有些异样。
孙姿用手轻轻磨挲着我的面庞,看着男人唇上的齿印,又凑上朱唇将血珠吸
入口中,泪从面颊滚落。
我看到孙姿的泪水,心里因被咬而来的恼怒化为一腔怜爱,我不顾孙姿的挣
扎,把女人搂在怀里,柔声问:「姿,怎么了?如果心里有事,一定要告诉我,
别一个人担着。」
孙姿眼里含着泪,男人的温柔话语冲击着她的心扉,她想说,可又无从张口
,无力的垂下头,轻摇着。
我伸手抬起孙姿的下巴,让孙姿面对自己,严肃的说:「姿,一直以来我都
把你当作我的妻子来看,如果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说出来,夫妻间难道还有什么
难言之隐吗?」
孙姿看着我坚定的目光,心里一阵的感动,这是一个可以让女人依赖的男人
,自己多么想永远占用我的宽厚的肩头休息,可女儿呢,自己已经三十多岁了,
不可能与我共渡此生,女儿的幸福才是自己作为母亲应该优先考虑的。
可我一声妻,又让她的心剧烈的跳着,她多么希望自己可以。
孙姿把头埋在我的怀中,嘤嘤的哭起来,肝肠寸断。
我被孙姿的哭泣弄得左右为难,怎么一夜不见,好像发生了什么,我隐隐觉
得是不是和菲菲有关。
我有点着急,询问道:「是不是菲菲出事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孙姿的哭声勐然大起来,泪水将我的前胸完全打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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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了好一阵,她觉得心里好受点了,她要把自己的决定告诉我,让我对自己
死心。
孙姿坐起身,背过我,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幽幽的说:「儒剑,咱们之间该
结束了,你就把以前的事忘了吧。」
孙姿的心隐隐作痛,她只有用这个方法来强行中断自己与我的感情。
我听得很清楚,我激动的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结束,我们是真
心相爱的。」
孙姿努力的控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让声音变得漠然,「相爱?我从没有爱
上过你,你只是我发泄的工具,我对你没有真感情,现在我已经厌倦了。」
孙姿说着,可心里的声音呐喊着,「不,我也爱你,可不行,我退出了,菲
菲和你才能开始。」
滚烫的泪水又流了出来。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真心以待的女人,竟然说自己只是一个工具
,我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重大的打击,而更心痛的是自己付出的感情。
我痛苦的抓扯着自己的头发,脑中轰轰作响,我粗暴的扯过孙姿,沉声问道
:「你说的都是真的?」
孙姿看着男人有点扭曲的面容,目光里透出的绝望神色,心头剧颤,自己多
么想把我抱在怀里,用满腔的柔情来安慰我,可为了女儿自己得坚持下去,她缓
缓的吐出:「是真的,我们结束吧!」
我抬起手,想狠狠的打对面的女人一个耳光,可看着孙姿脸上的泪光,又觉
这一切彷佛不是真的,回想自己与孙姿一起的点点滴滴,她不会这么无情,不禁
又问:「是真的?我只是你泄欲的工具?」
孙姿心都快碎了,她不敢看我,只是点头,「是的,是真的!」
泪水伴着话语悄悄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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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觉怒气直冲脑海,一扬手,「啪」
清脆的一声,手已结结实实的印在孙姿的脸上。
孙姿被打得从床头滚落,「儒剑,你打吧,只要你心里能好受一点。」
她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痛,但更痛的却是心,我的身体才好,生这么大的气,
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只要我能觉得心里好受一点,自己被打又怎样?我打完后心
里有些后悔,但脑中一片混乱,怒气还在身体里四处乱窜,我狠狠心,吼道:「
你走,我以后不想看到你。」
孙姿听在心中,只觉得身体象被抽空一样,摇摇晃晃站起身来,一切的希望
与梦想都已破灭了,没有爱,光有残躯又能怎么样,「儒剑,你保重,我……我
走了!」
孙姿蹒跚着走向门边,我手抬起来,口中呢喃:「姿?」
孙姿惊喜的回头,「儒剑?」
我的手又垂下,摇摇头,「你还是走吧。」
孙姿的希望落空,身体一软,倒向地面。
「不,妈妈。」
孙姿恍惚中好像听到女儿的声音,身体落在温暖的怀抱中。
她实在受不了精神上的折磨,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菲菲抱着妈妈半软的身体,向我哭喊着:「你难道没有看出妈妈是多么爱你
吗?她是为了我才这样的。」
菲菲在孙姿出门前已经醒来,妈妈是去看剑哥哥吧,可为什么不叫醒我?不
是说好早晨一起去吗?她猜测着妈妈为什么要背着自己单独出去,她忽然冒出一
个念头,妈妈不愿与我一起分享与剑哥哥的爱,不会这样的,可能妈妈只是有事
先出去了。
菲菲脑海里转着各种各样的念头,可妈妈不愿与自己分享与剑哥哥的爱,要
独自去医院的念头占了上风。
少女的心突然有些愤怒,她等孙姿一出门,就略微收拾了一下,跟着去了医
院。
菲菲看孙姿进了病房,听房内响起说话声,悄悄的推开门,躲在房间与卫生
间的拐角处偷听着。
她的心随着孙姿与我的交谈起伏,听到妈妈说只是把剑哥哥当作玩物,她很
惊讶,因为她知道,妈妈心中剑哥哥的地位有多重,她想着,为什么妈妈会这样
说,可一点思路都没有,直到听到房间里一声脆响,脑中才突然明白,妈妈是为
自己与剑哥哥在一起才作出这样的牺牲,她落泪了,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了母
爱的伟大。
为了自己的幸福,妈妈宁愿牺牲自己的幸福,菲菲为自己感到羞耻,自己不
能了解妈妈的苦心,还怀疑妈妈独自来的动机,自己真是一个不称职的女儿。
她听到我让妈妈离开的声音,再也忍不住了,流着泪冲了出去,她要让我明
白妈妈的伟大。
菲菲冲出去,刚好看到孙姿软倒的身体,连忙抱起,向我怒喊着。
我本就已经后悔,如今菲菲的出现,又让我明白了什么,我连忙与菲菲合力
把孙姿放到床上,菲菲坐在床边呜咽着:「妈妈,你怎么了?你怎么这么傻,为
什么不能我们一起爱剑哥哥啊!」
我转身出去在走廊中喊着:「医生,医生,有人晕倒了,快来啊!」
焦急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中回荡着。
等医生从病房中离开,我的心才放了下来,孙姿只是因感情波动太大,再加
上这些天忙碌的照顾自己,身体比较疲劳,一时激动,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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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菲菲说完昨天发生的事情,我这才清晰的了解了孙姿今天为什么会有这样
的举动。
我看着孙姿的面容,在白晳的面颊上清晰的留着五个红色指印,心里的悔恨
无以复加,自己竟然不能了解孙姿为了女儿的高尚情感,还动手打了她,自己是
个什么样的人。
我走到窗前,双拳紧握,在墙上用力击打着,疼痛也不能让我心中的悔恨有
一丝的减少,双眼模煳,墙在双拳的击打中留下了血红的印迹。
耳边传来菲菲惊喜的叫声:「妈妈醒了。妈,你还好吗?」
我急忙转身,探身伏在床前,孙姿已经睁开双眼,我抓住女人的小手,「姿
,你怎么这么傻,不,是我傻。」
我有些语无伦次,我急切的想向女人表明自己的心意。
孙姿看到眼前两人的面孔,感觉自己的手被男人紧抓着,忙甩开,挤出一丝
微笑,对女儿说:「菲菲,你怎么来了?妈妈很好,就是有点累。」
菲菲哇的哭出声,她把孙姿、我的手放在一起,「妈妈,你别说了,我都知
道了,你爱剑哥哥,你不能放弃,要放弃就让我放弃吧。」
孙姿却把我的手与女儿的放在一起,「你们还年青,以后的日子还长,妈妈
已经老了,看到你们在一起,妈妈就很开心了。」
我感动的看着眼前的母女,这样的女人,善良无私,男人一生也难遇到一个
,可如今自己却遇到两个,而且被她们推来推去,也不知心里是高兴,还是悲哀。
看她们还在让来让去,不禁左手抓住孙姿的小手,右手握住菲菲的柔荑,「
你们我都爱,一个也不能少。」
母女两人却是两般反应,菲菲很高兴,脸却羞红的低下,这是剑哥哥次
说爱自己,这种情景也是自己所希望的,她一动不动的任由我拉着小手。
孙姿却慌乱的要挣脱我的手,「不行的,这样是道德所不允许的,我们不能
这样。」
我却用力攥着孙姿的手不放,坚定的说:「不管别人怎么看,不管道德如何
约束,你们任一个人都是我所爱的,任一个我都不愿被伤害,如果有人来唾骂,
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如果有什么罪责,就让我一个人来背负,今生我不会被弃
今天的话,让我给你们幸福。」
孙姿被男人的话语惊呆了,但内心却好像松了一口气,我的誓言掷地有声,
既然自己母女都爱我,而我也愿承担一切,自己又有什么可以畏惧的呢?她看着
我,男人的目光里透出的坚毅是那么地让她动心,厚实的身躯如山般挺立,好像
只要我挺立着,任何风雨都会被我阻挡。
心理虽然可以渐渐接受这种情形,但根生蒂固的道德约束却让她仍是犹豫。
孙姿缓缓呼出一口气,这才感觉手被我握得很痛,皱皱眉,小声的说:「你
握痛人家了。」
心里的负担放下后,话语中不由的透出几许撒娇的味道。
我惊喜的说:「你同意了?」
孙姿避开我的目光,软弱的说:「让我再想想。」
我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太过急切,自己何尝不知这是一条艰难的道路,可面
对这样一对情深意切的母女,自己又能伤害哪个,又能舍得放弃哪个,这是唯一
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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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松了双手,母女两人的手却依然留在我的手中,我把孙姿与菲菲的手合
在一起,用双手拢着,用唇轻吻着两人的指尖。
孙姿与菲菲同时娇羞的一声轻呼,把手从我的掌中抽离,都是双颊通红,又
同时骂了一声:「讨厌。」
不由相互对视一眼,同时低下头。
我呵呵一乐,却感觉双手剧痛,这才发现刚才在击打墙壁时双手已然受伤。
孙姿与菲菲同时发现了我的异样,又一同伸手要抓我的手来察看,孙姿看女
儿伸手忙把手收回,但还是担心的看着我。
菲菲把我的双手拢在小手里,「痛不痛啊,剑哥哥?」
我看了看母女的神情,心中极是高兴,忙说:「不疼,不过得去包扎一下。」
说着起身向门外走去。
孙姿忙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菲菲也说:「我也去。」
孙姿犹豫了一下,「那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我与菲菲没有多想,让孙姿再休息一会儿,就去包扎了,我们没有想到孙姿
是因为不愿与菲菲一起同去。
在孙姿脑海里还是放不下心中最后的犹疑,她现在可没有勇气与女儿单独相
处,想想同作为我的爱人,自己都不知怎样与菲菲独处。
我与菲菲回来后,就找孙姿商量出院的事,这个医院我已经住烦了,何况毕
业设计也刻不容缓,身体恢复的速度很快,行动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
孙姿还想我再住几天,但在我的坚持下,也同意了,菲菲自是双手赞成。
我硬着头皮去找了凌医生,穿过走廊来到凌医生的办公室,敲了敲门,「请
进。」
房内传出女医生的声音。
我静了静心,不知怎的,我又想起了女医生那天有些戏谑的眼神,白鼠这个
词再次浮现在脑海里。
推门走进室内,女医生正在伏桉工作,背对着我,并没有抬头察看。
我站在女医生身后,没有敢打搅她,我自己心里暗暗想,自己平时也没有畏
惧过什么,可为什么在这个女人面前自觉好像有些示弱?女医生的修长身形伏在
桉头,神情专注,好像根本没有在意我。
我索性打量起她来,身体被白色大褂遮盖起来,看不出身材,头微偏,黑发
从一侧倾下,坐椅下的小脚交叉着,没有穿袜,皮肤白晳得有些显得苍白,没有
任何女孩特有的修饰,反而显得与众不同,让人怜爱。
怜爱?我苦笑摇摇头,可心中对女人的厌恶明显减轻了。
好长时间,就在我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女医生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什
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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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没有一点表情,声线平静得没有一丝波动。
「凌医生,我想出院。」
我答道。
「不行,你还在观察期。」
声音依然冷漠。
「我现在很好,身体没有一点不适。」
我急切道。
「说不行就不行,这是为你好。希望你合作。」
象冰一样冷。
「我要出院!」
我声音不由大了起来,在这个女医生面前,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我吸了口气,让自己放松点,语气缓和下来,「凌医生,我马上要作毕业设
计,时间不多了,希望你能理解。」
凌霜飞皱眉,「嗯,你的病情比较特殊,还没有遇到过你这样的病人。」
她上下打量着我,脸上居然有些可惜的神情,「既然你急于出院,好吧,我
给你签字,不过你要答应,一周来我这里一次,要复查。」
我被凌霜飞看到发毛,尤其是对方脸上惋惜的神色,我更有了种被这个医生
当作实验白鼠的感觉,背上全是冷汗,连声谢着,转身就走,我可不想在这个危
险动物前多呆几分钟。
「等一下,记住一定要复查,另外如果觉得身体不适,要立刻通知我,这是
我的呼机号。」
凌霜飞咛嘱道,随手在一张纸条上写下呼机号码递给我。
「哦,知道了。」
我答应着,接过纸条,心里却想,走了我就不会回来了。
快步走出凌霜飞的办公室,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出院了。
凌霜飞合上桉头的厚重医典,怪可惜的,好容易才遇到一个好的实验材料,
这么快就能从昏迷中苏醒,身体又能迅速恢复,我的身体一定有常人所不及的特
质,可惜自己没有办法把我留下来实验,一定得想办法让我配合自己的研究。
凌霜飞自小受家庭熏陶,爱好医学,尤其对脑部受损的康复研究感兴趣,一
心在这个领域探索,但鉴于国内研究条件太差,故而留学英国,攻读硕士学位,
前年才回国到人民医院任职。
她一心痴迷于医术上的追求,对她来说人的分类不是以性别而论,而是以健
康状态分类,对医术的钻研和作为医生所惯见的生死离别,也造成了她对人性的
冷漠。
我对她来说是一个极优秀的实验品,她一定不能放弃这个优质材料。
我与孙姿母女两人办好了出院手续,直到上了孙姿的车,才长出了一口气,
终于离开了这个地方,与菲菲谈笑着,三人驱车回到家中。
进门后,冷气扑面而来,我适意的伸了伸腰,向着客厅喊了一声:「我们回
来了。」
熟悉的室内摆设,空气中散发着的熟悉味道,一切的一切都让我真切的感到
回家的幸福感。
孙姿与菲菲在我身后幸福的笑着,她们体会得到我心中的快乐。
「剑哥哥,还是家里好吧!」
菲菲调皮的笑问。
「是啊,家里的感觉真好。」——
【第十二章】
我深陷在沙发中,惬意的闭上眼睛,脑中什么都不想,体会着这久别的幸福。
菲菲乖巧的坐在我身边,眼睛紧盯着我,没有出声打搅。
厨房里传来的声响表明孙姿正在准备今天的晚餐。
我感觉自己快要幸福的睡着了,有什么能比在经历了一场磨难后,回到家中
,更令人舒适呢?菲菲看着我惬意的样子,悄悄的用自己马尾辫辫梢在我鼻间扫
了一下,我难忍的扭动了一下身体,眼睛还没有张开,我还沉浸在这温馨氛围里。
菲菲偷偷笑着,继续用发梢在我的鼻间拨弄。
我被探入鼻孔的柔软发梢弄得全身难受,不禁想打一个喷嚏,可在这个时候
,鼻子却被菲菲调皮的捏住,我不得不睁开眼睛,伸手想去抓这个调皮的小丫头
,惩罚一下,可菲菲却早我一步跳起,躲到沙发的另一端去了,咯咯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