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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几乎是一立刻的,乐乐拿起了话筒,喂了一句。
“乐乐吗,我是……云赫叔叔!”
“啊,云赫叔叔,是您!”乐乐已经高兴地坐起身来。
“妈咪……在不在?”云赫迟疑地问,极具磁性的嗓音隐隐透着宠溺。
“在哦,您稍等!”乐乐说罢,扭头呼喊正从厨房走出的秦雪柔,“妈咪,云赫叔叔找您。”
秦雪柔汁身一震,他……怎么会是他!他要做什么?他不是放手了吗?
“妈──咪──”见秦雪柔愣着,乐乐不禁又喊了一下。
按住心头的烦乱,秦雪柔不用声音回答,而是用嘴型交代乐乐。
乐乐会意过来,注意力回到电话上,举动不自觉地呈现鬼祟,娇脆的童音也压低了许多,“云赫叔叔,妈咪说她不在。”
秦雪柔一听,立即翻了翻白眼,这孩子,真是笨极了!
云赫那头,则是沉默片刻,接着,留下一句,“哦……那谢谢你,乐乐。”
似乎听出云赫的失落与难过,乐乐忍不住喊道,“云赫叔叔,其实……其实妈咪……”
“乐乐,叔叔还有事忙,下次再给你电话,再见!”云赫已经做出告别。
乐乐见状,便也不做打扰,回了一句再见后,也挂断电话,奔到秦雪柔面前,仰起的小脸尽是不解和困惑,“妈咪,您明明在家,为什么要骗云赫叔叔,他知道您不在,好像很伤心很失望哦。”
看着他那隐隐透出伤感的小脸庞,秦雪柔心头涌起了一股说不清的情愫,纤细的身体缓缓蹲下,摸着他的小头颅,一会,才淡淡地应,“妈咪要煮饭啊。”
“哦,但听电话不用很多时间的。”
秦雪柔又是一愣,决定避开不谈,“好了,快去看电视吧,妈咪去炒菜,今晚的菜,可都是你最喜欢吃的哦。”
说着,瞧了一眼依然沉醉在图书世界,似乎没受过外界影响和打扰的另一个儿子──嘉嘉。然后,回厨房去。
乐乐仍旧满怀困惑,小眉头丝毫没有舒展,回到沙发上后,眼睛对着电视画面,表情却是心不在焉。
这样的局面,维持了大约10分钟,门铃忽然响起。
打开里层的木门,隔着铁门看清外面的人影,乐乐兴奋地欢呼起来,“云赫叔……”
“嘘,乐乐乖,先开门好吗。”云赫赶紧示意他先别大叫。
圆眼珠转来转去,乐乐很快明白过来,回头望了望安静的客厅,随即小心轻微地打开铁门。
云赫高大的身躯迅速闪进,蹲下给乐乐一个激动的拥抱,同时递上一个玩具,“送给你,希望你喜欢。”
乐乐接过一看,再一次欢呼,“哇,限量版的叮当神马车,前阵子我们去商店买,人家都说没货了,云赫叔叔,您是怎么买到的?”
“叔叔托人买的!”见他小脸洋溢满惊喜和兴奋的神情,云赫也是心花怒放,这个玩具,由于设计独特,上市的数量特别少,他叫小雄专程飞去国外买。
暂且放开乐乐,他走向嘉嘉,把另一个玩具递给他,“嘉嘉,你喜欢蓝色,这个给你。”
嘉嘉的视线,总算从图书画面移开,瞧见眼前的玩具,眼中立马闪过一丝光亮,却没有即时接过去。
“你是不是不要啊,那个我好了,正好凑成一对。”乐乐也跑了过来,板起面孔,还故意伸出手。
嘉嘉急忙收在怀中,回以云赫淡淡一声谢谢,重新低垂下头,不再做声。
乐乐扁了扁小嘴,对他哼了一句没礼貌的家伙,继而拉起云赫的手,“云赫叔叔,来,我们过去那边坐。”
云赫微微一笑,再望了一眼嘉嘉,这才随乐乐来到旁边的沙发,幽邃的星目,下意识地四处瞟视,对乐乐低声问出,“妈咪呢?”
正文第九十四章 【简介精彩片段三出现】
“妈咪在厨房准备晚餐!对了云赫叔叔,我上次被车撞到,听说是您救了我,乐乐现在正式向您道谢。”
看着眼前这个懂事窝心的小小人儿,云赫喉咙一阵坚窒,似乎有股热流骤然冒了上来,他还感觉到眸眶突然热热的。情不自禁,他将这具软绵绵的小身体纳入怀中,低沉的嗓音已经转为哽咽,“叔叔应该的,不用谢,只要你没事就好。”
温暖的怀抱,让小小年纪的乐乐感到一股说不出的安全和依恋,曾经,蓝隽爸爸也这样抱过他,可不知怎么的,他貌似更喜欢云赫叔叔的拥抱。于是,他顺势依偎在云赫胸前,两只小手慢慢圈在云赫健壮的腰身上。
意识到乐乐的依赖,云赫更加激动欣然,不禁抱得更紧,直想就这么抱下去。
过了好一阵子,乐乐先从这温馨的局面中出来,又道:“云赫叔叔,护士姐姐说我体内有了您的血,故您算是我的亲人了?!”小头颅微微仰着,俊俏的小脸蛋尽是崇拜,他定定看着眼前这张好看得不得了的面孔,同时暗下决心,长大后要以这位叔叔为榜样,成为人人敬畏的商业巨子。
云赫心头又是说不出的感动和激昂,突然很想告诉他,自己不“算”是他的亲人,自己根本就是他的亲人,自己才是他的爸爸!
而嘉嘉,猛地又抬起头,这次,瞪向云赫的眼神竟然露出不屑、不满、敌意和仇视,他放下图书,跑到电话边,快速拨通一组熟悉的号码,“蓝隽爸爸,您什么时候才回来?嘉嘉已经十天没见到您了,嘉嘉好想念您!”
乐乐见状,竟也撤下云赫,急冲过去,从嘉嘉手中抢过话筒,急促地道,“蓝隽爸爸,乐乐也想念您,您赶快忙完工作回来吧。”
“幼儿园的亲子活动很快就要举行了,老师说要爸爸妈妈一起参加的。”嘉嘉又道。
“嗯,到时候我也可以上学了!”又轮到乐乐。
看着轮流抢着讲电话的两个小人儿,云赫像是被人当头淋下一盆冷水,先前的温暖即刻消散,得到的是刺骨难受的寒冷。
他们,是自己的儿子,却对着另一个男人喊爸爸,为了那个“爸爸”,将自己冷落在一边。
承受着难以言表的沉痛,他继续静静望着他们,望着他们继续对电话那头叽叽喳喳,诉说思念和牵挂,望着他们已经结束通话却仍一副意犹未尽和依依不舍。
就在这个万分痛苦的时刻,另一个人影从厨房出来,那容貌,那倩影,无不使他产生迷恋。
“乐乐,嘉嘉,可以吃饭了!”秦雪柔边解围裙边召唤两个儿子,当她看见客厅里突然多出的某个人影,整个人重重地呆住。
“妈咪,云赫叔叔来了,他还送了叮当神马车给我和嘉嘉。”终于,乐乐记起了云赫,抱着玩具跑到母督面前,迫不及待地“献宝”。
秦雪柔又是怔了怔,随即板起俏脸,“妈咪不是跟你们讲过,不能开门让陌生人进来吗?”
“我当然记得,但云赫叔叔不是陌生人啊。他救过我,护士姐姐都说了,在某种程度上,云赫叔叔算是我的亲人了。”乐乐撅起小嘴,说得有条有理。
“别以为人家送了一个玩具给你,就把人家当老爸了。”一个嶵满嘲讽的童音蓦然加入,嘉嘉也走近过来,面上再次露出不屑和敌意。
见哥哥又是莫名其妙兼野蛮无礼地仇视云赫,乐乐不由怒了,“嘉嘉,你这是什么话,云赫叔叔可没偏心,他也送了玩具给你,你非但不感激,还摆着臭脸,真是个小肚j肠的家伙。”
“你……”嘉嘉平时最不喜欢同学说他小气,如今还被弟弟批评,顿时恼羞成怒。
“我什么,我有说错吗。”乐乐继续给他一个藐视。
儿子为自己争吵,云赫不知应该感到庆幸还是伤感,只觉得,内心更加愁思万千,纷乱难理清。
而秦雪柔,同样是心头百味陈杂,赶忙劝止他们,“好了,都别吵了,快去洗手,吃饭了。”
乐乐并没立刻走开,而是提出请求,“妈咪,我想云赫叔叔留下吃饭。”
秦雪柔陡然一震,半响,才撒谎道,“妈咪没煮那么多饭,况且,人家未必喜欢妈咪做的菜。”
“我可以分出一半!”乐乐说着,转向云赫,“云赫叔叔,您会留下吧,不会嫌弃吧。”
嫌弃?怎么会嫌弃,能够与儿子、还有她一起吃饭,他简直梦寐以求!
“他有的是钱,大可上酒店吃,想吃什么,吃多少都无所谓,人家会稀罕你那点饭菜?你已经够瘦了,还是留着自己吃吧。”嘉嘉再次揽和。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如果是,那就免了!我就是喜欢跟云赫叔叔分享!”乐乐又是给他一个瞪视,继续跟母亲恳求,“妈咪,您自小就教乐乐知恩图报,云赫叔叔救了乐乐,乐乐想请他吃饭,算是感谢他,您就答应吧。我真的,真的不会要您和嘉嘉少吃的。”
看着儿子苦苦哀求的模样,秦雪柔内心异常矛盾,最终,还是答允了,接着,转身先行走向厨房。
从头到尾,她没正眼瞧过云赫。
乐乐小脸立即犹如雨过天晴,马上握住云赫的手,兴奋地道,“云赫叔叔,妈咪同意了,太棒了!”
云赫也是喜形于色,但他还是不忘嘉嘉的敌意,俊颜呈现的怯意与他冷酷外表丝毫不搭调,讷讷看着嘉嘉。
嘉嘉回他淡淡一瞥,自个走向饭厅。
心里还是略感失落,在乐乐的再次热情召唤下,云赫便也缓步进入饭厅。
干净整洁的饭桌,摆满了热腾腾的菜肴,云赫脑海不由自住地闪出曾经某个画面,闪现出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原来,他尽管从没赞过她,可她曾经为他做的每一道菜,他都深深记在脑里。
“云赫叔叔,我妈咪做的饭菜可是全世界最好吃的哦。绝对比您在大酒店的美味。”又是乐乐一句天真无邪的话周,把云赫唤回神。
回他一个疼爱的笑,云赫讷讷地应,“叔叔知道。”
“您知道,莫非您已经尝过?”
是的,叔叔早就尝过,在你们还没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就尝过,而且几乎每天都吃!云赫在心里回答着,深眸下意识地瞟向秦雪柔。
似乎感觉到他的注视,秦雪柔神色不觉变了变,急忙叫乐乐和嘉嘉,“起筷吧,菜凉了就不好吃。”
“嗯,妈咪吃饭,云赫叔叔吃饭。”乐乐说完,已经启动碗筷。
“妈咪吃饭!云赫……叔叔吃饭。”嘉嘉也跟着喊。
云赫心头荡漾起一股欢喜,又瞧了一下秦雪柔,拿起筷子。
秦雪柔还是对他视若无睹,边吃饭,边照样给儿子们添菜。
其实,根本不用乐乐分一半饭菜给云赫,因为,秦雪柔担心儿子吃不饱,总是煮多了饭和菜,如果剩下,就给自己当宵夜,云赫今天留下用裒 ,刚好吃了那份“宵夜”。
以往,这个干净明亮的饭厅,每到用餐时间便充满欢声笑语,可今天,秦雪柔只是默默食用,嘉嘉更是一声不吭,只有乐乐在尽地主之谊,不停拉着云赫讲话。
云锉自然乐于奉陪,这餐饭,就这样在一种古怪诡异的气氛中结束。
云赫边抹着嘴,边来回扫视着一双儿子,炙热的目光,最后停留在秦雪柔身上,思忖着接下来该找何种借口多待一会,却接到秦雪柔的逐客令,“今晚招呼不够,请见谅,不送了。”
心里充斥着浓浓的失落和无措,云赫下意识地看向乐乐,不过这次,乐乐似乎不再留他。
“妈咪白天上班很累,因此晚上要好好休息,她等下还要去洗碗、洗澡,帮我们检查作业,没有闲情跟你耗,你请回吧。”嘉嘉说话了,却是那么的令人心碎。
“云赫叔叔,谢谢您的到来,下次有空我们再见哦。”就连乐乐,也开始送客。他是很喜欢眼前这位叔叔,也隐约知道这位叔叔想多待一阵子,但他更舍不得妈咪辛苦。
就这样,在mǔ_zǐ三人的不同目的的请送之下,云赫就算再不想,也只能怀着遗憾、惆怅和懊丧,颓然离去。
大门关闭,室内开始安静下来,一切状况回到原自的轨道,乐乐和嘉嘉投注于功课,雪柔则忙碌家务,到了十点多,她总算闲了下来,却没上床就寝。
上半身伏在栏杆上,她静静望向前方最远处,周围的朦胧灯火,照出她脸上的复离思绪,还照出了她眼里的怅然。
刚才,嘉嘉问她,“妈咪,您明明不喜欢那个人,为什么还留他下来吃饭?”
没有回答,她反问,“嘉嘉似乎很讨厌他?”
“嗯!”嘉嘉毫不遮掩地回答。
她知道,嘉嘉自小就不同于乐乐的开朗和热情,但怎么说也不至于这样,在她印象里,嘉嘉跟云赫见面的次数不多,更无任何冲突,实在找不出理由讨厌他。
怀着困惑,她又见了乐乐,如她所料,乐乐是另一种表现,“妈桔,云赫叔叔是否做错什么事,您为什么对他那么冷淡?”
“乐乐似乎很喜欢他?”还是没有直接作答,她迟疑地问他。
“比起蓝隽爸爸,我更喜欢云赫叔叔。并非因为他救了我,反正就是没理由地喜欢!”乐乐也是毫不隐瞒,说出心中这种无法解释的真实感觉。
──比起蓝隽爸爸,我更喜欢云赫叔叔!──
多么令人震撼的一句话!难道,这就是父子天性?秦雪柔不禁为蓝隽感到不平和委屈起来!
其实,决定了接受那魔鬼的救助,她便清楚,接下来的日子有可能发生改变,可她万万想不到,是这么快!
今晚的自己,并非完全无动于衷,他的懊悔、他的示好、还有……他的依恋,她都感觉到,不过,她在极力压迫自己别去在意,别去理会。
人家说,忘记一个人,并非刻意去遗忘,而是慢慢淡化。这些年来,自己一直按照这个标准去重新开始,经过今晚,她才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自己对他,依然残留着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具体是什么,她说不清。
不过,无论是什么感觉,她都不会去理会,绝不给任何情感在心中冲出缺口的机会。他给的伤害,她永世难忘;他各种禽兽般的手段,她永世不会原谅。
最主要的,自己不能伤害蓝隽,那个温柔如玉、善良完美的男子,在自己最艰难的时期不离不弃,帮助与陪伴自己渡过一个个难关,对自己许下坚定无比的爱的承诺。
一股强烈的思念猛然窜上心头,她从睡衣口袋里取出手机,拨通某组熟悉的号码,一道温和清新的嗓音立即传到耳际,透着惊喜和兴奋。只因为,她很少主动给他电话,特别是这个时候。
“你……在做什么?有没打扰到你工作?”秦雪柔轻轻地问。
“没,没有!对了,那边应该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他刚才听嘉嘉提过,秦母和秦父临时回了老家,暂时一切家务,都是秦雪柔包办。
秦雪柔一阵停顿,接着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很久没见,乐乐和嘉嘉很想你,我……也想见你。”
“根据行程还有3天,不过我打算明天先回去,让爸爸和廖经理多留两天。”蓝隽临时做出了决定。
“那……我们等你!我准备睡了,你忙去吧,对了,那边天气寒冷,记得添衣。”
“嗯,你也注意身体。回去再见。”她的关心,让他又是一阵狂喜。
“再见。”
电话已经收线,秦雪柔仍呆呆看着手机,直到一阵冷风吹来。深深一个呼吸,她怀着复杂的思绪进到屋去……
同一个夜晚,又是那间音响震天、灯光昏暗的pub,还是一张靠角落的桌子。
云赫狭长的黑眸若有所思地盯着手中的酒杯,在指间缓缓流动的殷红色y体逐渐幻画成一个美丽的倩影。
她今晚的反应,在他预料之中,可他仍忍不住苦恼、沮丧和慌乱。还有嘉嘉,明明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子,情感世界却丝毫不亚于大人,他暂且不敢奢望嘉嘉会像乐乐那样喜爱崇拜自己,但起码也该礼貌客气与和颜悦色,而不是把自己当成仇人,那敌意、那不屑、那厌恶,无比让人感到揪心!
小雄坐在云赫对面的位子上,浅浅啜着一杯酒,视线几乎是没有离开过云赫那张千变万化的俊容。
刚才,他打电话给自己,报出这儿的地均,自己便刻不容缓地赶来,半个小时过去了,他半声不吭,只是一个人地静思。
这几年来,他不知多少次抵达这间名叫“匆忘我”的酒吧,裹常叫上自己,有些时候,他会对自己诉说一些事情;也有些时候,只是像现在这样静静沉思。不过,无论是倾诉或静思,肯定都与某个人有关,那个单纯率真、绝美脱俗、在他心中占据重要地位,令他萦思梦绕、根本无法放开的女子。
“我今晚和乐乐、嘉嘉,还有她一起晚餐,她亲手弄的晚餐。”终于,云赫开口,声音非常平缓,听不出任何感情。
小雄也从沉思中清醒,黝黑的脸庞陡然一亮,“总裁,您是指,刚刚去了雪柔小姐的住处吃饭?她肯见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