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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当归】第四章

「说什么呢?」蒋安邦跳开话题,从后坐上拿出来两瓶矿泉水,递给小姑娘

一瓶后,自己打开手中的瓶装水,猛灌了一大口,随即补充道,「天太热,过来

睡个午觉。」

「切,鬼才信呢。」

「」

被拆穿的蒋安邦很尴尬,他都数不清这是第几被这个小姑娘看破,难道自

己的演技有这么拙劣吗?

一时间,宽敞的suv内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两个人心里都在嘀咕着,只

是没有谁想先开口。

安以然忍不住了,啪的一下将水放在前方,坐直身子,撇过头瞪了过去,瞬

间,她呆住了。

眼前的男人竟然就这么睡着了,安以然一脸不信任的凑上前,盯着他看了许

久,甚至於从鼻腔中传来了若隐若无的鼾声。

从这个男人的面容来看,褶皱鱼尾纹都不算多,一头短发漆黑亮丽有光泽,

安以然简单的得出结论应该三十出头吧。

为了确认这一结论,她继续上下打量熟睡中的蒋安邦,似要从中找出更多贴

切自己观点的证据。

不知不觉中,坐在副驾驶座的安以然,笔直的娇躯慢慢偏向了蒋安邦。她屏

住呼吸,佝偻着身子,瞪大眼睛,目不转睛地望向身边的男人,十几年来,这还

是她头一这么直接的盯着别的人,还是异性,想到这里,安以然心里不免有了

些害臊。

忽然,那紧闭着的丹凤眼睁开,男人的鼾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小姑

娘惊恐的尖叫声。

好在suv质量上佳,停车点也比较偏僻,蒋安邦气定神闲,倚靠在驾驶座

上翘着二郎腿,满脸戏谑的看着安以然。

「你叫什么叫?叫破喉咙也没人理你的。」

「喂!你你眼角里有坨屎!」

安以然出其不意,粗俗的话语却有着意想不到的效果,看着旁边的男子急忙

用手擦拭眼角,她的心里说不出的高兴,笼罩在心头的烦闷也一扫而空,只是不

知为何,安以然的俏脸上一阵通红。

「不闹了不闹了,你你叫什么?」

「」

「你不说,是不是因为不想让别人知道你的名字?」

「」

「喂,我总不能总称呼『喂』吧?」

「」

「你就说嘛,我保证不会和别人说起的,大叔~ 」

安以然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套出眼前男子的秘密,哪怕使出必杀技,死缠烂

打她也在所不惜,娇嫩嫩的嗓音顿时充斥着整个车厢。

好奇害死猫。

蒋安邦总算是遭到了报应,他没想到自己千里迢迢来到福州这疙瘩村,却被

一个少女反侦察了。

如今,他的耳边充斥着源源不断的「大叔」,靠近副驾驶的右手臂还被小女

孩拽着不放。

刚刚蒋安邦其实是真的挺累的,想要小憩一会儿,但是车里突然多了一个人,

车内又突然变得极其安静,他自然是睡不放心。

他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个娇美稚嫩的年轻女孩的面容。

他下意识眼睑朝下望去,女孩穿得本就单薄,一对娇滴滴的酥胸近乎展示在

他的眼前,尽管女孩还不自知。

挺大的,蒋安邦心里冒出这么一个评价,他自己也是吓一跳,觉得好不害臊,

实在是太无耻了。

刚刚女孩似乎在问自己名字,蒋安邦听是听到了,但是此刻他觉得自己有些

丢脸,不知如何作答,性沉默。

他想着自己这一趟远行本来进展挺顺利的,可半路杀出这么一个小祖宗,

自己现在着实头疼。

大概蒋安邦是受不了女孩的纠缠,他甩开耷拉在一旁的瘦小手臂,插上车钥

匙,点火,双手紧握住方向盘,在感受到一丝安全感之后,他示意女孩,自己要

走了,她可以下车家或者爱哪玩儿哪玩儿去。

安以然却对他的眼神视而不见,死乞白赖地坐在副驾驶上,双手抱胸,似怄

气着,也不搭理蒋安邦。

蒋安邦没折,脚踩油门,直接冲了出去!

半路上你喊哭,我再送你来。蒋安邦心里不无得意的暗笑,毕竟只是一个

小孩罢了。

从这个村落到福州市中心的路段不好走,车程也要两个多小时。

蒋安邦边开车,边听着歌,好不惬意,而车内两个人却并不搭腔。

渐渐地,蒋安邦看到了市的轮廓。

又过了一会儿,他看到四周围灯火通明一片,已然是市繁华地带。

他忽然想起旁边还有一个人,急忙间,他撇头望去,只见女孩竟然睡着了。

蒋安邦之前都忽视了趴下去的瘦小娇躯,到达自己所住酒店时,猛然想起还

有一个小祖宗没有送走!

福州市鼓楼新权南路9号香格里拉大酒店门口,蒋安邦猛地一个刹车,惊

醒了熟睡中的小姑娘。

他正准备和女孩理论理论,突然,身后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鸣笛声。

这时,他朝后望去,恍然大悟,自己挡道了!

蒋安邦急忙点火,不顾女孩在一旁欢呼雀跃,闷头驱车前往a停车场,连

早早等候在一旁的泊车服务员都忽略掉了。

停完车,蒋安邦猛地转过身,凶狠地朝着安以然叫嚣着。

「你猜对了,我才不是你哥的什么同事!人贩子听过没?我已经联系好买家

了!像你这么水灵的姑娘,准能卖个好价钱!」

出乎意料的是,蒋安邦没有得到预期的反馈,副驾驶上的女孩并没和他拌嘴。

此时,安以然灵动美丽的大眼睛里噙着泪水看着他,也不说话,一个劲的低

声抽泣着。

蒋安邦满头黑线,最终还是敌不过女孩,心头一软,强行变了个笑脸,又开

始哄着小祖宗了。

转瞬间,那个蜷缩在副驾驶座上,显得楚楚可怜的小姑娘破涕为笑。

她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指向蒋安邦,丝毫不顾及形象,弄得蒋安邦不知

所措,还没弄清楚情况。

「大叔!你真好骗!」

这时,蒋安邦才知道自己原来被骗了。

现在的9后真是不得了啊,他感慨着,准备教训教训这个得意忘形的女孩。

「大叔,你是个好人,才不会把我卖掉呢!」

忽然,安以然一脸肯定的说道,诚挚的眼神逼得蒋安邦都不敢直视。

蒋安邦话到嘴边,嚥了去,撇过头去,一言不发的下了车。

关上车门后,蒋安邦正欲走向另一边,副驾驶的门打开了,女孩三步并作两

步,跑到他的跟前,急忙问道。

「大叔,你不会丢下我吧?」

「哼!现在知道怕了?」

「嗯嗯」

安以然小鸡啄米似的,一个劲的点头,这个时候乖巧的她,身上完全看不出

之前的狡诈模样。

唉,蒋安邦心里歎气,算是被这小女孩打败了,他完全没想到这次会遇到这

么厉害的对手。

他想仔细端详眼前凑近的女孩,却看到女孩那泫而欲泣的眼神,当下便打住

了念头,答应了她今晚就住这,不会赶她走。

电梯里,女孩眼眸里充满了好奇,透过透明玻璃,望向四周围的夜景,蒋安

邦在身后注视着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

两个人,一前一后,站在电梯里,出奇的安静。

酒店某间套房内,蒋安邦此刻坐在沙发上,喝着酒,神情中有些不岔。

刚刚他给妻子打电话,电话是通了,可两个人还是陷入冷战当中,三言两语,

实在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也就挂断了。

本来本来今天两个人就应该双双抵达厦门,欢乐度假。

可如今是自己身在福建,却还得得罪妻子,谎称忙於工作。

也不知道囡囡现在在做些什么,会不会

蒋安邦一阵苦闷,思绪万千,随手便是满杯红酒下肚,丝毫不顾及佳酿。

砰,突然间,浴室的大门打开,神情愉悦的安以然走了出来。

「啊!」

一个踉跄,安以然身上的浴巾滑落下来,娇嫩白皙的身子尽数落入蒋安邦的

眼里。

刹那间,平静的套房不得安宁,四周响彻尖锐的叫声。

蒋安邦也是愣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依稀记得,这个女孩说自己虚岁也才

6,可放眼望去,除了脸上偶尔展现的稚气以外,这身材谁敢说是个高中生才有

的?

暴露在空气中的赤裸娇躯,展现了女孩这个年龄所独有的魅力青春。

她修长白皙的身子沐浴在吊灯光下,缓缓铺开,就像一幅尚未染上油墨的白

纸,娇美的身躯尚带着少女的瘦削,白得透明的肌肤一尘不染。

女孩的脚掌稍微偏大,十根玉脂般的脚趾头紧紧弯曲,抓着地面,彰显着女

孩内心的紧张。

一双洁白无瑕的长腿,比例恰到好处,从正面望去,弧度恰到好处,甚是诱

人。

两条玉腿间紧紧交叉在一块,中间密佈着些许肉眼可见的汗毛,她们茁壮成

长,眼前正试图遮掩那迷人的曲径,阻挡不怀好意地目光,静候佳人。

顺着目光,由下往上,略过平坦光滑无一丝赘肉的小腹,看到了小气可爱的

肚脐眼。

略微停驻,再往上,一对尖翘的乳鸽远超同龄人,甚是吸睛,而那粉红色的

鸽嘴随着女孩的惊呼,上下起伏,牵引着目光来打转。

刚刚沐浴更衣,洗去尘土后,女孩显得有些出尘,洋溢着之前未成见到过的

笑容。

女孩儿鹅蛋型略微发黄的脸蛋上有一双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

而卷的睫毛下,柔软的覆盖在眼睑上,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樑,

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大嘴唇,还有水嫩的皮肤,让人很难忘记这张别緻的面容。

清水出芙蓉,蒋安邦将美景尽收眼底,心中顿时便想到这一句话,还未待他

细细品味,女孩尖叫神早已突破了他的忍耐极限。

「叫什么叫好像我对你做了什么,再叫,我就真把你卖了!」

蒋安邦恶狠狠地说道,心里微微惊讶,原来早先竟一直把女孩当成一个假小

子。

邻家有女初长成,可他却是宝山在前,空手而归。

蒋安邦看女孩蹲下身子,捂着胸前四两肉脯,也不好继续训斥,转过身,走

向一旁的同时还不忘跟她指了指一旁沙发上的衣服,那是蒋安邦吩咐服务员去买

小姑娘穿的衣服,也不知道不身。

蒋安邦看到女孩自身穿着间还分佈着零零散散的补丁,周边的毛线也早已卷

起,实在是不忍心女孩这么受罪下去,便好心一,买了一身衣裳。

片刻后,女孩的声音再次荡在他的耳边,蒋安邦走大厅,看着穿戴整齐,

眼中不时露出好奇目光的女孩,他的眼眸深处闪现出一丝柔和。

如果当年囡囡没有意外流产,我们的孩子也该有这么大这么漂亮了吧?

蒋安邦陷入了去,直到耳边猛地响起一声「大叔」,惊得他立马过神来,

皱着眉瞪向眼前的小仙女。

此时的安以然穿着深红色的裙子,搭配着米黄色的上衣,胸前点缀上同款深

红的胸花别针。

臭美的女孩还将小红帽也戴上,半压着梳带整齐的双马尾,光着脚丫,原地

转了几个圈,喜悦之情,言语溢表。

女孩的身子还是有些单薄瘦弱,撇开灯光的熏染,仔细望去,脸上还是有些

瘦黄拉几。

咕叽

咕叽

就在此时,两人的肚子同时响起了飢饿声。

安以然毫不在意,拉着蒋安邦的说,大大咧咧的说道:「大叔,我们去吃饭

吧。」

一时间,她宛若一个集宠爱於一身的邻家小女孩,此刻,正在向着自家大人

调皮。

蒋安邦望着她,不由得出神了,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实在是琢磨不透,现在

这娇小可爱的模样哪里能看出来早些时候那般精明狡诈,聪慧有心机。

走出房门,蒋安邦领着安以然走向酒店的餐厅,一路上,女孩四处张望,不

时拉了拉他的手臂,询问一番,晶莹剔透的眼睛里尽是好奇与兴奋。

点了两份海鲜自助,领了票,两个人选择了一个靠近窗户的位置,对於安以

然来说,这又是一番新的探险。

好在她兴致勃勃,乐此不疲,在嘱托一个服务生跟着她以后,蒋安邦便坐在

餐桌前小憩,享受着「小祖宗」的伺候。

今天一路奔波,来驱车将近四个半小时,又是询问村妇,又是做客安家,

还要和安以然斗智斗勇,蒋安邦此刻是心神俱疲,这不,才过了一会儿,坐在桌

前的他,一只手托着脸腮,沉重的眼皮只打哆嗦,竟瞇了过去。

蒋安邦醒的时候,香味扑鼻,很明显他是被饿醒的。

此刻,他满头黑线,怒声指斥对面正津津有味吃着皮皮虾的安以然。

「安以然!你这都开吃多久了,怎么不叫我?」

「我我这不是看你累着了吗?对,所以想让你多休息会。」

不知道是嘴里塞满了东西,还是不好意思,安以然支支吾吾地解释一番,藉

机起身,说是再去端点海鲜过来。

蒋安邦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心情一片大好,转过头来,定睛一看,桌上

密佈着各式各样的海鲜、蔬果、饮品还有熟食。

看着周围人不时流露出来的眼神,蒋安邦就一头黑线,怎么这个小鬼点这么

多东西啊?她吃的完吗?

蒋安邦心里吐槽,手上功夫却不慢,很是利地将锅里煮好的皮皮虾还有海

蟹捞了出来。

在处理完一只海蟹以后,他四下望去,没有发现食醋。

蒋安邦一阵无语,只好拖着咕叽咕叽的身体前往柜台。

等到他来的时候,那个机灵的小姑娘赫然出现在了桌前,大口啃食蟹肉虾

肉,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本来还想着叫你帮忙去端一叠醋,可结果

蒋安邦心里碎念念,满怀幽怨的眼神望向了对面。

可惜,安以然此时无暇顾及,拿着蟹钳,手舞足蹈。

桌上的美食数不胜数,尤其是安以然听到服务员说,这些都是免费的,她更

是惊呼得不要不要,醉心於自己的小世界,埋头苦吃。

自然而然,她也就没有时间去关注大叔那不岔的目光。

蒋安邦也是饿极了,对面这个小吃货吃的又特别香,一时间,食指大开,也

不怄气,拿着自己的碗筷,在一旁安安静静的拨壳,不时还得专心守护怀里那一

亩三分地,不让小恶魔偷拿。

到最后,两人从开店吃到关店,桌子上还残留着许多盘熟食。

蒋安邦这才意识到,这个小姑娘不懂自助的规矩。无奈之下,他向着餐厅报

以歉意,并附上罚金。

餐厅门口,蒋安邦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意犹未尽的安以然拖拽出来,后

者甚至向他投以深深的怨念。

一路上蒋安邦对着安以然的调皮捣蛋视而不见,拉着她径直朝着套房走去。

到了酒店套房门口,蒋安邦示意自己去隔壁套房睡觉,叫她明天醒了过来找

他就行。

蒋安邦转身就走,不曾想右手却被人拉住。

「大叔大叔」

安以然急着说道,再也没有之前的嚣张得意。

「嗯?怎么了?」

「我怕黑」

「开灯呗!」

「我怕一个人睡」

「嗯?」

这就不由得蒋安邦胡思乱想的,好像现在的年轻人确实比较开放,他抬起头,

不怀好意的望向安以然。

「我想你也进来睡。」

这这也太直接了吧?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古灵精

怪的小女孩心思如此邪恶,蒋安邦想到这里,不由一歎,正准备一番说教,女孩

却是不管他,用力拉着一不留神的他进了房间。

「大叔,一个人我怕,你睡沙发,我睡卧室,嘻嘻有你在,我也就踏实

多了。」

蒋安邦看着安以然转身的倩影,心中只剩些许悲凉,踏实是什么鬼?自己没

同意都给整成同意了。

当天晚上,蒋安邦躺在沙发上,双手枕着头部,透过玻璃,看着窗外的星星。

今天很累,可蒋安邦却又觉得自己年轻了许多。

一种奇艺的感觉飘荡在他的心头,整个人都觉得矫健轻盈,似拂去了些许积

压在蒋安邦身躯上的沉重。

不一会儿,客厅里飘荡着阵阵鼾声,与此同时,套房卧室内安以然整个人蜷

缩在被子里,佝偻着僵直的身子逐渐缓和,似松了一口气。

刹那间,整个房间里的氛围轻松不少。

仔细听,依然还有守着残夏的蟋蟀,在某个角落里鸣叫。

窸窸窣窣的演奏乐传入室内,熟睡的人们嘴角儿微微翘起,享受着奢侈的美

梦。

第四章:蒋安邦(终)

第二天,清晨,蒋安邦在噩梦中惊醒。

梦中,原来正在厦门某个私人海滩和妻子度假的他,突然发现海滩上有千军

万马疾驰而过,震得躺在地面的他惊呼出了声。

忽然间,蒋安邦坐直了身子,努力睁开双眼,视膜逐渐聚焦,眼前令人恐

惧的小恶魔从两个二为一,此刻的她正在柔软的沙发上来跳动着。

「安以然,你这是要干嘛啊?大早上的」蒋安邦瞇着丹凤眼,一只手撑

在沙发上,另一手打着呵欠幽怨地说道。

「嘻嘻大叔,我在叫你起床啊,不用感谢我。」

透过玻璃,阳光洒在安以然背上,不经意间将她的娇躯度上一层金边,从正

面望去,配着她那娇美的神情,玲珑有致的身躯,宛若一个天使。

当然,蒋安邦是不答应这个说法的。

他倚靠在沙发上,看着安以然大大咧咧地跳动着,扰人清梦,这不是恶魔是

什么?

「让我再睡一会儿吧。」蒋安邦面容悲惨的恳求道。

「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你已经睡了将近十一个小时啦。」安以然无视他的

请求,继续自己好心的起床服务。

蒋安邦听到这话之后,迷糊间,摸着桌子上的手机,定睛望去,赫然是早

上九点十分。

刷的一下,蒋安邦就起来了,之前还嚣张得意的安以然此刻人仰马翻,倒在

了沙发上,惨叫连连。

蒋安邦工作这么多年以来,还从未有过睡懒觉的习惯。

忽然,他意识到自己早先就将工作交给助理代为处理,蒋安邦又坐了下来,

怔怔出神。

睡懒觉真舒服,啊,不对,被窝是奋斗者的坟墓。

蒋安邦的心态有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他觉得自己宛若一个二十来岁

的小伙子,有着无穷的精力,丝毫看不出一丝颓态。

「咦?大叔,你好像变帅了一些哦~ 」安以然坐直着身子,松垮着睡衣,不

修边幅地在一旁盘着腿,拙劣的拍着马屁。

膨着乱发的蒋安邦翻了个跟头,一下子凑到安以然面前,使劲的用手揉搓她

的秀发,听到后者惨叫声不绝如缕,他会心一笑;又看到后者伸出双手想要打击

他的时候,他纵身一跃,跳过茶几,迈入卫生间,开始洗漱。

等到走出酒店门口,蒋安邦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具体的事情要做。他将目光

转向安以然,后者赶紧后退一步,双手交叉,一脸戒备的看着他。

「丫头,你也该去了吧,不然你家老头会担心的。」

「大叔!我以往离家出走,都是好些天才家,没事没事都习惯了。」

「真的?」

「千真万确!」

「那你不去,你想干嘛?」蒋安邦一脸的不相信。

「你干嘛,我就跟着你好了。」安以然立马答道。

「你跟着我干嘛?」蒋安邦继续逗着她玩。

「大叔,我给你端茶倒水揉背捶腿,好不好?」安以然睁着大大的眼睛,委

屈地说道。

「我才不信呢我看啊还是把你送去得了。」

「别别别,大叔,这样吧,你带我去玩几天,我把你想知道的,全部都告诉

你,行不行?」

「嗯?」蒋安邦见达成目的后,为避免拆穿,还是故作沉思一番,然后勉为

其难的答应了。

简单的小计谋便使得安以然落套,蒋安邦看在眼里,可原本预计的愉悦感荡

然无存,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到底小丫头片子还是个孩子,自己跟个小孩子较什

么劲啊。

安以然并没有去过福州,厦门,乃至於北上广深,所以原本就有将近一周时

间的蒋安邦,昨晚上便有想过要带着小姑娘一起去见见世面,不知为什么,想到

这里,他很开心,这就是所谓的好人有好报吗?

每一个故事里面都会有一场探险,探险的背后是隐藏的奖励,故事的角们

最终一定是欢呼雀跃,happyending。

从27年9月24日上午十点半开始,蒋安邦和安以然两个人便开始一

场华丽的探险。

谁也没想到属於安以然的探险,到最后,两人收穫的并不是惊喜,蒋安邦也

没有攒到所谓的好运。

一连五天,两个人先后去了福州的三坊七巷、厦门的南普陀寺、广州的游乐

园等等。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当两人再次驱车到达香格里拉大酒店门口的时候,

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天。

五天的时间,两个人的关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蒋安邦不时乐呵乐呵的,宛若慈父,眼里尽是笑意。

安以然戴着一顶样式别緻的草帽,一副小巧红色边框的黑色墨镜,白色的宽

松上衣,配上一条刚从海滩边买的贝壳项链,穿着一条流光溢彩的裙子,大腿上

放着小背包,整个人打扮得像一个小公。

虽然她的言谈举止和外表淑女的穿着极其不搭配,但她却乐此不疲,极为享

受。

只是此刻的安以然坐在副驾驶坐上,两只略显粗糙的小手来盘弄着怀里喜

爱的小背包,低着头,沉默不语,彷彿到了最初认识蒋安邦时的那副表情。

快乐的时光毕竟短暂,安以然知道,吃完这顿晚饭就到了两个人说分别的时

候了。

到那时,眼前的大叔便要把自己送家中。

安以然胡思乱想着,待会自己答完大叔的问题,以后也不知道会不会再见

面了。

想到这里,她悄悄抬起头,看向身旁的男子,大大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了一丝

猜疑,反而多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色彩。

与此同时,suv刚到酒店门口。

蒋安邦停下车,便准备示意女孩下车。

两个人四目对视,才一个,机灵古怪的安以然竟偏开了头。

「大叔,你眼神不好吧?」安以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的酒店大门,很自然

的顺嘴说道。

「嗯?怎么了?」蒋安邦不解道。

「大叔,你眼角里有眼屎,哈哈哈~ 」

「臭丫头!你骗我!」

话音刚落,安以然便立马打开车门,隔着玻璃窗,对着蒋安邦做鬼脸。

蒋安邦下意识摸了摸眼角,才发现自己上当受骗。

当下,他将车钥匙抛给了等候在一旁的服务员,随即,朝着小姑娘落荒而逃

的方向,追赶着。

今天是27年9月29日星期六,下午七点半。

每逢周末,香格里拉大酒店海鲜自助餐厅总是格外热闹,不少人都在柜台处

拿票等候着。

某个角落,蒋安邦和安以然两个人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么一个位置。

这一,安以然轻车熟路,自己一个人便陆续端来许多食物。

餐桌上,两个人似乎都有心事,神情有些低落,气氛也略显压抑,竟没有交

流,好像整个餐厅唯独这个角落被遗忘似的。

虽然自己和小姑娘相处的挺不错,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想到这里,蒋安邦

准备起个头,大意便是明天送她家,毕竟在外呆的时间也是够久的,总不能让

家里乾着急。

忽然,他意外的听到了清脆熟悉的声音。

自己竟然听到了妻子的声音!?

蒋安邦有些不确信,下意识便朝向身后望去。

恰巧此时,一男一女正俯身,准备坐下,位置就在他们身后的卡座!

「安」

蒋安邦转身的同时,安以然也看到了前方空档里露出的脸,下意识失声惊呼,

嘴巴却被蒋安邦堵住了,她向眼前的男人投去疑惑不解的目光,却又再一次看到

了蒋安邦那种凶狠的眼神。

「嘘!」

蒋安邦边将一根食指放在嘴唇边上,边轻声说道,在对方满满点头以后,他

十分信任的收了大手。

「他是」

安以然的声音也刻意降低了,刚准备向蒋安邦说明,后者直接点头示意,表

示自己早已知道。

眼睛是不会骗人的,安以然逐渐可以肯定的一点是,眼前的男人真的要针对

自己的家庭。

为什么?

安以然十分不解,继而她联想到将近一个周发生的事情,男人的种种行为在

她的脑海里逐渐有了较为清晰的轮廓,可仔细探究时,却一触即散。

一定还有什么是自己没有考虑到的,安以然肯定的默念着,同时,拿起手边

的水杯,边喝水边盯着眼前的男人。

此时,蒋安邦心里很乱,他想坐下来,又想扬长而去。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实在受不了这种莫名的氛围,拿起安以然的草帽以及太

阳镜,利地戴上后,便直接起身,粗暴地拉着安以然的小手,迳直走了出去。

此时的安以然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可头一次看到对自己好的大叔如此

失魂落魄,像一只惊慌失措的流浪狗,她也就温顺的跟着对方,走了出去。

在经过自己哥哥桌子的时候,安以然下意识头望去,恰好看到对面的女人

抬起了头,疑惑的朝着她这个方向瞥了撇。

随后,这个身着长衣长裤的漂亮女人摇了摇头,继续和身前的安以行说笑。

忽然!

那个漂亮女人托着脸颊的左手莫名的被安以然的目光所吸引!

漂亮女人纤细的左手无名指处有一枚朴实无华的圆形戒指,恰巧,安以然之

前见到过一模一样的戒指,它就静静地箍紧在牵她手的男人的大手上!

想到这里,安以然脑袋里顿时犹如一道闪电劈过,刹那间,笼罩在沉沉迷雾

身后的东西,现出了原形!

安以然脸色煞白,六神无。

当安以然过神时,她已经身处在卧室当中。

套房客厅里,那个可爱的男人正喝着闷酒,落在安以然眼里,一切竟然顺理

成章了,只是不知为何,她的心也不好受。

最后,她实在受不了,摔开门,迳直走到男人跟前,抢走了那正在被糟蹋的

红酒。

很明显,她也不是懂酒的人,拿到酒之后,竟直接朝着蒋安邦的脸泼了过去。

「你怎么这么没用啊?按我们村里讲的,是自己的就要靠自己夺来」

此时,蒋安邦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迷糊之际,酒没有醉人心,却让他觉得

眼前的小姑娘格外的讨人厌!

唠唠叨叨一大堆,可惜自己啥都没听进去,蒋安邦突然打了一个酒嗝,熏得

眼前的女孩直皱眉头。

刹那间,蒋安邦发现,眼前的两个人影竟然有了重。

在蒋安邦的视线里,左边的安以行和右边的安以然竟然重叠在一起。

此刻,安以然指着蒋安邦,从不争气地怒骂,到反讽的嘲笑,为了唤醒心中

的大叔,无所不用其极。

人生就像一枚硬币,一面是人头,另一面是字头。当你把一枚硬币往上抛,

你得到的可能是人头那面,也可以能到的是字头那面。生活就是这么简单,生活

也是如此难以揣测。

满怀好心的安以然,此时在蒋安邦面前苦口婆心,乃至於手舞足蹈。

在蒋安邦眼里,这一切都化身成那个抢夺自己妻子的男人对自己的嘲笑。

那个小三安以行竟然敢当着我的面,奚落我!?

蒋安邦没忍住,通红的双眼朝着前方瞪了许久,忽然,他猛地朝前扑去。

套房内,好心人安以然的苦口婆说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惊恐声连绵起伏!

客厅的地上,蒋安邦和安以然纠缠在一起。

蒋安邦用膝盖压着身下的安以然,想腾出双手。

安以然丝毫不给他这个机会,以为这人要将气撒在她头上,於是不停地扭动

着。

许是平时农活干得利,困境当中的安以然犹如小宇宙爆发出万钧之力,蒋

安邦一个踉跄的间隙被她捕捉到,当下弯曲了长腿,心中默念一声抱歉后,便朝

着男人蹬去!

电光火石之间,安以然手脚并用,爬到了卧室内,关上门,正欲反锁。

门却被强壮的汉子冲开,安以然「哎呀」一声,整个人儿便朝着床铺飞去。

被激怒的蒋安邦自然而然也就顺着那道抛物线,扑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一缕阳光透着透明的玻璃窗,洒在纯白的床铺上。

蒋安邦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他努力忆昨晚的情况,却发现自己脑袋一

片空白,倒是清楚的记得了一个奇怪的梦。

怪异的事情总是激发人的好奇,也使人们刻骨铭心。

蒋安邦昨晚断片了,此刻躺在床上,他却在努力的忆一个匪夷所思的梦境。

在梦中,他撞见了那个小三安以行,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也失去了理智,

二话不说,上前就要一顿猛揍!

强壮如他,居然被一个小男人挣脱了!

随即,他再次扑过去,这成功的制住安以行!

紧接着,作势欲打!

突然,用膝盖制住的男人变成了自己的妻子。

易知难此刻衣衫不整,面露痛苦,更是嘶哑着嗓子哭声求救。

在蒋安邦面色变换,踌躇不定,咬牙切齿,正欲摊牌之际,身下的女人面部

再次变了小三男,他厉声呵斥,扬起高高的手掌,突然间,他的耳边传来了熟

悉的哭泣声。

是他的小祖宗那个磨人的丫头片子!

是谁敢这么对待这个小丫头,蒋安邦心疼的想到,脑袋里还晕乎乎的,他顺

声望去,努力睁大了那双浑浊通红的丹凤眼,只见刚刚还是令他深恶痛绝的安以

行,转瞬间,变成了安以然。

蒋安邦看到身下的安以然一个劲的哭泣,他赶紧上前去哄她,任谁见到如花

似玉的姑娘哭成这个样,都会心疼的。

过了一会儿,安以然破涕为笑,只是不知为何,她的眼里有了一丝娇羞。

蒋安邦呆着脑袋,盯了许久,总觉得那抹神情似曾相识。

哦,对了,自己和妻子当初结识时,她眼里的神情和此时一模一样。

嘿嘿,老婆,我来了

最后一个念头闪现在蒋安邦的脑袋里,他一个激灵,浑身冷颤。

仓促间,他掀起旁边的被套,枕边人早已不见踪影。

忽然,他看到了一处红点,随即,他下意识用脚蹬开了碍眼的被套。

一处红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瞬间染红大面积纯白的床单,蒋安邦目光

所及之处,尽是落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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