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吴抽出讨渝剑,剑尖刺入唐江生的左胸,从其体内流出的鲜血慢慢染红了衣衫。
如果说之前忻吴对唐江生的误会,只是由于他对唐江生的不够了解,因此产生了偏颇的认知。可唐江生刚刚那一番明里暗里助二人脱险的举动,便完完全全与背叛无异。
忻吴需要一个理由,一个现在暂时不杀唐江生的理由。对他来说,眼睁睁放走两个侵略者,和背叛虞山没有任何区别,但他还是那样做了。
因为唐江生不能死。海辰还在荒芜之圈,他忻吴还与虞主有着千年之约,唐江生此时若是死了,那一切都会瞬间化为泡影。
所以他需要理由,或者说他的剑需要理由!讨渝剑,讨伐叛渝之剑!今日之事,不得不说,已俨然成了忻吴心的一根刺。若唐江生无法给出理由,连忻吴自己都无法确定是否会当场格杀他。
讨渝剑烙印着忻吴的道心,若是这样放过唐江生,便等于放弃了长久以来,自己所坚持的一切。讨渝剑,剑有灵,它必定不会放过忻吴,忻吴自己也不会放过自己。
唐江生将双手从喉咙处放下,暴露于忻吴视野下的,是一个青紫的手印。
“她是真的要杀你!你究竟为何如此?”
忻吴不能理解唐江生的所作所为,算他与唐江生之间因为之前的事有所间隙,可那件事已经揭过去了。从青归和唐江生的那一问一答,已经足以说明。
故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竟可以促使唐江生不惜以身犯险,以这样的方式来报复他?
“这是讨渝剑吗?如此近距离地看还是第一次。”
唐江生面色略微有点苍白,毕竟忻吴的短剑并没有彻底刺穿他的心脏,现在他受的,只是一些皮肉之苦。
“我看她了。这理由你可以接受不?”
忻吴闻言微微一愣,随后怒极反笑:“哈哈哈!你看她了?你怕是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吧!真是荒谬!”
“朗寒枫。”
忻吴止住大笑,安静下来定定地看着唐江生,未有言语。
“她叫朗寒枫。”
唐江生与忻吴对视,眼无悲无喜,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完全不像是念出心人名讳时该有的欣喜神情。
“真的?”
忻吴将讨渝剑从唐江生胸口处拔出。这一句关于真假的询问,到底是指二姐的真名,还是唐江生是否真有此意,忻吴并没有具体指出。
“真的。”
唐江生将计计,并没有刻意隐瞒。之前二姐离开时,的确是在他耳边说出了这三个字,结合当时的气氛,也只有如此解释方才较为合理。
至于忻吴叫唐江生给出理由,他才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他只是不想让二姐死罢了。
地窖虽然已经毁了,但是二姐对自己的情义和照顾他还是历历在目。从小到大,真心对唐江生好的人本来屈指可数,故每一段情义他都十分珍惜。
“小六子”的确已经不存在了,但他也许还活在二姐的心。唐江生是如此期许着的。
不过要说看了二姐,唐江生自然是胡说八道的。不过也只有这种荒唐乖谬的理由,才能从忻吴的讨渝剑下觅得一缕生机。
唐江生在赌,不赌忻吴信,也不赌忻吴不信,赌忻吴半信半疑!因此唐江生嘴说着看了二姐,脸的神情却没有表露出丝毫的情绪,一切都让忻吴去猜。
事实证明,唐江生赌对了。忻吴要的理由唐江生给他了,甭管真假,至少是足够支撑唐江生所作所为的理由——没有哪个人会眼睁睁地看见心人死去而袖手旁观。
“值得吗?”唐江生收剑入鞘,从乾坤袋拿出一个药瓶递与唐江生。
唐江生也不查看药瓶里的药粉有何效果,亦不询问忻吴,直接撕开伤口处的衣衫,将药粉抹了去。忻吴神色微动。
“好的外伤药物。谢了。”
唐江生的脸庞猛地抽搐,这药粉的药效非常好,剑伤几个呼吸便完好如初,不过也是疼的唐江生措手不及。
“没什么值不值得的。她若再犯虞山,我必手刃于她。”
忻吴闻言,眼的诧异清晰可见,这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嗬!这又是为何?”
“无他,虞山亦是小东、小西的家。”唐江生眼神坚毅,笃定地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