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嫣还在我怀里酣睡,我却早早醒来,斑驳的阳光与树影在窗帘上灵动地摇曳,大概,就是他们惊扰了我的美梦。
四下里还是静悄悄的,却有轻轻的敲门声传来。这周末的大清早,会是谁呢?
我小心地从陈嫣的颈下抽出胳膊,用薄被盖好她赤裸而柔美的身躯,然后迅速穿上短裤,来到了门边。透过猫眼,我看到22的老米站在门外,白色的背心,黄色的短裤,人字拖鞋,手里还摇着一把蒲扇。他的形象立马让我想起了上海的小弄堂里,在民居外纳凉的叔伯们。这个念头大概也不算是冤枉了他,因为他正是上海人,也已经五十几岁了。
我头看了看卧室,门是掩着的,于是开了锁,探出头去。
“嗨,老米,你早啊。”
“你早你早,没打扰你休息吧?”老米笑着说。
“没有没有,我正准备起床呢,天亮得早,阳光晃眼,反正也睡不着……对了,你有什么事吗?”
“啊……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我们几个吧,组了个菜组,问问你要不要参加。”
菜组这个名词我是知道的,就是几个人搭伙,天不亮就起来,到很远的农贸市场去批发蔬菜水果,或是蛋禽肉类,来以后再自行分配,这样做可以省下超级市场赚取的差价。这事一直在进行的,但是老米从来没有算上我,今天颇有点太阳从西边出来的感觉。
“这样啊……好吧,算我一个。”我说。
“那好那好……菜都在下面,要不,你去挑挑?”
“菜已经买来了?”我有些诧异,我还没表达自己的需要,就直接跳到了分菜这一步,这似乎是不太规矩的事。
“是啊,已经买来了,我们年纪大了,睡得少,不像你们年轻人,赖床。”老米仍旧是笑着说。
我笑了笑,没有接话。老米这话的作用,在于引起旁的话题,可是我并不想跟他纠缠。我跟着老米来到楼下,随便挑了些他已经分配好的青椒黄瓜之类,另外还拿了两个又红又大的富士苹果。
我付了钱,老米没有零钱找还。我说算了吧,就那么一毛几分的,他却说不成,坚持一定要找清,争执的结局,是我不得不同意他迟一些再给我送过来。老米的坚持看来有些迂腐,其实我知道,他是想摆脱上海人精明小气的传统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