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当日关士韵离了云海和郦天音,只身上路,茫茫然也不知去向何方,漫无目的地行出数里,入了衡阳城,一时腹中饥饿,便了间酒楼用膳。小二迎上来招呼,询问所需,关士韵原待买些馒头牛肉之类的充饥,可话到嘴边竟不知为何变作了烈酒海碗。
小二一脸诧异地去了,少时替她备办妥当。关士韵自斟了一碗,仰首一饮而尽。那酒乃是割舌的烧刀子,关士韵抬手捂住口鼻,强行咽下,呛人的辛辣落肚,顿时勾起一怀愁苦。
她连饮了几碗,眼角渗出泪来,倚着桌面暗自忖道:“事到如今我要如何是好,爹爹成魔,肉身被毁,下落不明,庄姑娘死了,云海他他永远也不会原谅我,这天宽地阔,我却应该向何处去?”
关士韵想到云海,眼前自然浮现出往日景象,自己如何罚他站桩顶碗,他又如何教自己造海韵天机一切栩栩如生,不由心中一阵甜柔,复又一阵凄楚,泪水潸然如雨。
她饮泣了一阵,转而忖道:“往事已不可追,诸多不舍又能如何?凄凄婉婉,浪费了光阴,我既已投身斗门,便该谨遵师门教训,为这人间做些有用的事。如今的当务之急便是如何夺斗神诀,救宛儿妹妹来。只是郑仇这奸贼阴险狡诈,诡计多端,我却应该向哪里去他?”
关士韵思量了一阵,心中忽然生出些异样的感觉,依稀觉得唐宛儿就在北方,她这念头起得突兀,却分外真切,关士韵不解之余,心中暗道:“横竖也是全无头绪,或许老天爷冥冥中指我方向,我便往北去瞧瞧吧。”
关士韵想到此处,扔下银子,握剑起行。她只道是自己偏执猜测,碰碰运气,却不知道她的鲜血与唐宛儿的鲜血混于斗门秘宝黑玉匣上,二人从此心意相通,灵犀相连了。
再说那日郑仇带走了唐宛儿,从暗道中逃出数里,心中暗道:“北都鬼王,万神宫,都是法术高强之人,我一名凡夫,怎能逃脱他们的法眼?我虽然早有准备,也不是万无一失,这番便与他们赌一赌运气了。”
郑仇想到此处,脚下加速,片刻间来到一处山谷之中,此时天已微明,旭日和风,山谷内繁花似锦,青松翠柏,显出一片祥和之气,勃勃生机。
唐宛儿被他负在肩上,一路颠簸,加上山谷中的凉风一激,悠悠醒来,眨巴了几下朦胧双眼,神思渐复,待瞧清了目下的状况,不由勃然大怒,厉声喝道:“恶贼,你要做什么?放我下来!”
郑仇道:“少安毋躁,待到了地方我便放你下来。”
唐宛儿拼命挣扎,手足中却没半分力气,原是被郑仇封了穴道,她又气又急,怒道:“恶贼,你要带我去哪儿?我师姐呢?乐辰呢?你把他们怎样了?”
郑仇道:“自身难保你还记着旁人,还是省些气力吧。他们俩已经被我一刀一个,都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