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风沙,一路黄尘,晨光如晦,远近无声。一条宽阔平长的官家驿道,竟然人迹寥寥,不见繁喧。驿道的两旁,荒草联袂,乱舞苍凉,仅有一幅破损不堪的布旗探出头来,迎风猎猎,以证人烟。
长风浩荡,一辆马车隆隆地背风驰来,声势益加迅猛难遏,只是拉车的马儿都已气喘如云,浑身大汗,显然是到了强弩之末。
“阿柱,停下吧,咱们就在此地稍作歇息。”一个少年掀开马车的锦帘,探头向赶车的下人说道。
“是的,乐少爷。”阿柱答应一声,发力拉紧了缰绳。四匹训练有素的骏马受了人约制,顿时放缓了脚步,小跑出十余丈,稳稳地立定了脚跟。
“小姐,关家小姐,乐少爷,前面路边立了一面青旗,兴许是卖茶水的,你们歇着,我过去瞧瞧。”阿柱说着,跳下驾座,拨开长草,径向布旗去了。
少年见他离去,自车厢中一步跨上驾座,抱剑卓立,极目远眺。风势萧张,飘飞起他的鬓发衣带,凭显出俊朗疏狂。车内尚有二名少女,都是锦绣衣裙,姿容秀美,各自长剑随身,英气飒然,显然都是世家名门的子。
二名少女先后下了车,其中一个着粉色衣裙的四面张望了一番,自语道:“这可奇了,时候还只是辰巳之交,怎的偌大的一条官道上竟然空无一人?”说着仰首招呼车头上的那少年,道:“喂,乐兄,你可瞧见什么了没有?”
那少年纵身跳下车头,答道:“风沙满目,尽是迷离,前程未卜,只怕是险恶的多,二位姑娘,不如及时折返了吧。”
粉衣少女闻言大笑,道:“乐兄什么都好,就是行事过于谨慎了些,这旅途风烟,随来随去,不巧咱们赶上了,也是极为平常,未必就兆了什么凶恶,如此便要折返,乐兄也太小瞧我唐宛儿了。”
少年一笑,正待答话,草丛里却忽然传出一声尖锐的呼哨,接着四下里人影闪动,倾刻围,已将三名少年男女困在当中。
少年见来人各持刀剑,衣衫褴褛,目露凶光,不由心中暗惊,抱拳说道:“各位兄台,在下等年轻识浅,途径贵地,或有礼数不周,得罪了各位,还望各位海涵,在下先谢过了。”说罢躬身一揖。
对面一个十八九岁的黥面少年见状冷笑一声,道:“小子,你也不用装模作样了,咱们兄这般架势,明摆着便是要劫道夺财,你若是识趣的,便将财物乖乖奉上,或者还可留你三人一条性命,如若不然嘿嘿休怨你老子我心狠手辣。”
三名少年闻言面面相觑,唐宛儿忍俊不禁,俄而纵声大笑,良久方歇,道:“你们这几个不知死活的毛贼,可知道劫的都是什么人么?罢了,谅你这山野村夫也没见过世面,便让我说与你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