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慧慧来说,能做团支书的老师既叫她害怕,又叫她受宠若惊。怕得是自己也学识浅薄出了差错,惊得是团支书对她的器重。因此,她常常是小心翼翼,不请自到。兜里时时揣着新华字典,总是出现在赵春玲急需她的关键时刻。
此时,河滩的湿润的空气中夹杂了肉馅的香味,炊事员吴天保已经分开了饭。小伙子们一边吃包子,一边“吸溜吸溜”地喝着杂碎汤,欢声笑语中炫耀着享用这美味佳肴的幸福。
“饿不饿?”春玲说,“要不我们吃完再读。”中午要改善,春玲是得讯儿最早的。尽管包子是定量,但杂碎汤却是管饱喝的。所以她早上就没怎么吃,为的是给中午空肚子。
“你先吃。我来看一遍。”慧慧却已沉浸在文章的内容中。看她这么投入,弄得春玲也不好意思去打饭,只好硬撑着了。慧慧总是事先在可能出现读误的字下加了拼音,然后领着春玲念上几次,再让春玲连起前后句来读,一直帮春玲读到语意连贯为止。春玲嫌慧慧不知趣,几次想先吃饭,后来发现工作队老李也来了工地,便也投入地读了起来。
一旦饿过了头,那鸣叫的饥肠也就安静了。两个女青年便反反复复地一字一顿地齐声诵读任圈定的文章。
“瞧你们这如饥似渴的样子,都饿坏饭了!”吴长方大声地夸着她们,与她们开玩笑。他用伤残的左臂挎着个小沙罐儿,右手掌上铺一片野蓖麻叶子,叶子上托着两个半斤大的淌着油的肉包子。任显然是给她俩送饭来了。两个女青年见任跨沟跨坎、一步一顿,怕撒了沙罐里的汤,倍受感动,急忙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