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翀这两天在荷兰人外交公馆到处拜访,没两天便与李为信以兄弟相称了,李为信原来不过一介商人,哪次见到官儿不是低眉顺耳?如今自己也终于做起了官儿来,立马摆足了派头,八抬大轿、穿红戴紫,好不威风,其它几家自然也不甘落后,你李家用的起八抬大轿,我杨家自然是要十抬的,魏家老头还长一辈,用十二抬的不过分吧。6八6八6读6书,□≠o
蔡翀眼看着这帮人派头越来越辣眼睛,这尼玛比琉球王规格都高哇,他便私下里找李为信普及了一下等级秩序,后者一听登时脑门上的汗就下来了,当即便拜了蔡翀做礼仪教授,蔡翀身为奉宣大夫,对此自然是心满意足。
李为信投桃报李,在霹雳给蔡翀建了一栋琉球公馆,当然,这都是经过徐致远默许的,在委员会规划中,霹雳、占城、琉球这些藩属国虽然没有外交权,但是正常经贸往来需要推广,琉球公馆弄完之后正好当南洋的日本情报大本营,和蔡翀商量了一下,讨逆军的宪兵部队将会入驻,在琉球公馆单独成立一个情报分析室。
“轻点儿,轻点儿!别弄坏了,”陈原光被徐致远委任运送这次新闻发布会的主场装饰,这栋建筑日后将会当做澳洲公馆,现在建筑单体已经完成,正在往里边加装设施,这公馆设计图自然是出自悉尼工程部的手笔,除此之外,悉尼这半年来开发出的新产品全给用上了。比如加了袋鼠骨粉的骨瓷马桶、自来水、肥皂香水等洗化用品,正好趁这次新闻发布会各国大使云集的日子好好让这帮土包子见识见识什么是现代生活。
几个工人小心翼翼地将马桶从担子上卸了下来。陈原光朝旁边的工程部负责人黄佩琪做了个揖,“黄大人,接下来具体怎么个操作法小的就不明白了,还请黄大人示下。”
黄佩琪是工程部的小姑娘,平时比较贪玩,这次便跟委员会打了个报告去巴达维亚转一转,上头正愁澳洲公馆的事,便让她跟着潘学忠的船一起到了巴达维亚,尔后潘学忠去威廉姆斯堡送装备期间,她便边玩边督造,等仗打完,澳洲公馆的主体部分便也差不多完工了,不过在新闻发布会开幕之前,整栋建筑都被用竹棚围了起来,外人到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陈原光第一次交接的时候,见黄佩琪是个女人,不禁惶恐不安,眼睛一直不敢直视她,隐约还有抗拒的意思,心道这澳洲佬不尊名教也就罢了,当然女人出来做事对福建人来讲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让女人做官儿,听着就有点耸人听闻了。
不过甫一进公馆内部,见这斗拱俨然,桁檐出挑,南洋再也找不出能与之比肩的建筑师了,因此陈原光听闻还是这女人监造的时候,当即便服了气,福建商人有这么个好处,不忌讳女人在外抛头露面。
“这个马桶你就放这边吧,我们有专人安装。另外仓库里还有一台柴油发电机,你让人抬过到礼堂后室,这两天就要找人安装好,东西仔细了,千万不要出差池。”黄佩琪扇了扇手中的扇子,东南亚跟悉尼季节相反,让她热的有些不适应。
“黄大人…”陈原光小声地说道,“小的有个不情之请,既然黄大人善于营造,能否在我霹雳国的衙门营造上帮衬一二。”
“这个嘛…”黄佩琪托起下巴,委员会不少人都经营自己的产业,自己搞个房地产开发公司也不错,这几秒犹豫间,陈原光以为她不愿意,连忙告罪。〖∈八〖∈八〖∈读〖∈书,2∞3↓o
“不…”黄佩琪摇了摇头,“把规格和要求写份文件上来,我帮你们估一下造价,澳洲公馆估计要年底才能全部完工,我这边弄完就帮你们开工。”
“多谢黄大人,这骨瓷马桶、香皂不管造价几何,都给我们安上,要来就来全套的,我霹雳国定然不会让黄大人吃亏。”陈原光得知这白瓷桶是用来上厕所的时候,不禁暗骂澳洲人奢靡成风,劳民伤财,他现在还不知道马桶可以用水冲走,只道后边的水箱如椅子的靠背一般,如果装上皮革软垫岂不是更舒服?
“完全不成问题!”黄佩琪笑开了花,她的几个小姐妹有的在澳洲开奶茶店,有的搞时装设计,一个个搞得有声有色,就是自己一直没找到定位,工程部天天下工地的女人,看来搞房地产开发才是正途,这以后还可以发展连锁酒店,你卖一年的奶茶能抵得上人家卖一栋房吗?
陈原光这下跟黄佩琪配合地更加默契,在新闻发布会之前如期将澳洲公馆主体交付,徐致远在两人陪同下视察了一次,对陈设颇为满意,至少设施能赶得上八十年代小旅社的水平了,要不是赶着会澳洲开年会,他真想把威廉姆斯堡的办公室搬到这里。
“啊呀,张大人,久违久违,哈哈,快里边入座。”马蛟麟站在门口,身穿大明武将红袍,迎宾接客的事本用不着他,但他人喜欢热闹,刘三儿一走,更加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便亲自站到公馆门前跟来往宾客打招呼。新闻发布会定在28日晚8点,不过澳洲公馆下午四点就会开放,这期间给各国使臣一个交往的空间,到晚六时还有酒会跟晚餐,中国人嘛,到哪里都离不开吃,就是大事,那也得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做决策不是。
“马大人辛苦辛苦。”张思道连忙抱拳还礼,给看门的门子递上了门帖,跟在张思道后边的是蔡翀、李为信。
送走几人后,后面倒是一顶绣花轿子,马蛟麟本以为是哪家官员的内眷,谁知里边竟然伸出一只白baen嫩的小手,手里捏着一顶白帕子。马蛟麟一看就知道,这不是老相好的来了嘛,他连忙让门子先照顾一下门面,自己把引轿人带到拐角。
芸香生气地哼了一声,“马爷真是好记性,前些日子说打完仗就来找我,你说你都来巴达维亚多长时间啦?别以为我不知道,小乙出门帮妈妈买胭脂布匹,哪次不见马爷您在这边逍遥快活?真是可怜我暗自多情了…”她边说边流下泪来。
马蛟麟刚刚失去了刘三儿,哪有闲情逸致去逛妓馆啊,不过芸香跟他相好了这么长时间,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倒心疼起来。
“爷有公事要办,倒不是故意的。”马蛟麟连忙赔罪,“姑娘今日都到门口了,便跟爷进去吧,我这就跟将军要了信函,爷倒也有些体己话想要跟你说说。”
芸香白了他一眼,“别,这里边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小女子一个娼妓,别污了爷的身份。”
“这是什么话呀!”被芸香这么一将,马蛟麟倒非带她进去不可了,“你先下来!”他伸手将芸香从轿子里拽了出来,给脚夫扔了二两银子,几个脚夫千恩万谢地唱喏作揖这才离去。
临到真要进去了,芸香倒害怕了,这澳洲公馆外边挂满了红色白色的灯笼,每个出入口都有士兵站岗,做她这一行当的最怕与官身打交道,如今真要进了官窝儿,倒似那鼠儿见了猫一样,吓得腿都不敢移动。
“你别怕,马爷如今在这南洋也叫的上名号,今天公馆大宴宾客,不差你一个。”说着便拽着芸香从侧门进去,侧门的守将跟马蛟麟是老熟人,仔细检查了一番后做了个登记便放了进去,他们是有这个权力的,因为徐致远请帖上注明了务必带上家眷,这年代谁没三妻四妾的,所以人家到底带几个根本没定数,只要守门将记录完给个访客卡就行,当然访客卡只限于酒会跟晚餐,新闻发布会现场是无法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