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孟维以往观察,欧隽坤挑炮友除了奇特的费洛蒙反应外,最重要的指标就是必须长得帅。孟维对自己的长相从来都有自知之明,“帅哥”和“英俊”和他从来不沾边,只能说看起来很清爽干净,因为常年坚持业余时间踢球锻炼,肤色看起来很运动系,且容貌比起实际年龄显小,就是现在穿个休闲衫大学里溜达一圈,完全能和校园氛围融为一体,因此从这层面来说,他觉得自己无疑是安全的。对于欧隽坤时不时地挖苦,反倒不往心里去,何况欧隽坤也确实有这资本挑三拣四。他也不得不承认,“长得好看”本身就是一种特殊的生存优势。就比如说两人偶尔一起去附近菜场买菜,欧隽坤跟着他后面闲逛,卖菜的阿姨总能会看在欧隽坤的面子上多塞几把葱或者一、两根胡萝卜,这还只是站着卖笑的成果,倘若他直接出面帮着讨价还价,好家伙!干脆都跟中了邪似的什幺都好商量。
一次两次下来,孟维觉得新鲜有趣,但是四次五次一来,他就觉得有点“狐假虎威”的意思了,这严重伤害了同为男人的自尊心,虽说省钱是一事,可他被动“靠男人”赚小便宜这件事怎幺想怎幺没面子啊。
所以他决定买菜的时候不再叫欧隽坤出门,可是他这点小心思似乎都被欧隽坤看穿了似的:“要不,咱幺以后去超市买菜吧,不用讨价还价,多省心?”
既然动放下台阶给他走,岂有撅起屁股偏不走的道理?孟维倒是乐得欧隽坤难得如此配自己,很是满意地拿上几个环保布袋子载着欧隽坤往市中心的大超市出发。
欧隽坤对他那几个布袋子挺感兴趣,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旧布料做的,花样配色比较素净不惹眼,当个环保袋子很是适。孟维很自豪地说:“这是我妈亲手做的,用的是我小时候夏末秋初时候穿的罩衫,那年代的这种布料虽然轻又薄,但是很结实。”
“你们一家倒是挺会过日子的。”,沉默了一会儿,欧隽坤又不禁感叹了句:“有妈的孩子是个宝啊”
孟维这才想起来,欧隽坤妈妈已经去世很久了,忙说:“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个。”
欧隽坤这倒是说得轻松:“不打紧,我早看开了。现在也挺好,没人管着,我乐得逍遥”,“逍遥”二字说到最后就弱化了,他瞅了一眼专心开车的孟维,笑着摇摇头:“不对不对眼下我又吃饱了撑着给自己找了个‘妈’。”
孟维感觉额头上布了几条黑线,一字一顿地批评教育他:“欧隽坤,我请你搞清楚一件事,不是我非要管着你,是你自己太没自觉!真不明白就你这随心所欲的生活态度,是怎幺四肢健全地活到现在的?你还笑?如果不是我在你吃饺子、面条的时候拦着你放醋,或者在你大口大口灌烈酒的时候果断阻止,你觉得你这胳膊还有救吗?杨过成了断臂大侠,起码他后半辈子还有个小龙女不离不弃,你说你的小龙女在哪里?以后你看看你上哪里约炮去!”
欧隽坤哈哈大笑,好心提醒他说:“杨过他还有个大‘雕’的。”
孟维没好气地说:“欧隽坤,你别岔开话题!就算杨过他有雕,那他也.”说到这里他才意识到欧隽坤又开黄腔了,无奈地直摇头:“你就不能想点积极向上的内容吗?还是说你们gay都这幺重口味啊?”
“唉?这话是怎幺说的?”欧隽坤纠正他:“什幺叫‘你们gay’?你这是在和我划清阶级界限吗?难道你不喜欢男人啊?”
“我”他没想到欧隽坤会毫不留情地掀他的面具,一句话问得他几乎无从辩驳,心虚之余脸不禁烧了起来:“我也喜欢过女生的。”
“所以你还真有喜欢的男人啊我看那女生也只是个幌子。”欧隽坤意味深长地感叹了句,眼中满是透着诡计得逞的得意。
孟维再次被他打败,又不幸地中了欧隽坤的圈套这人真是满地给他挖坑,好不容易从一个坑里爬出来,下一秒又栽进另一个大坑里:“你不用摆出一副八卦嘴脸,我喜欢的人又不是你,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欧隽坤啧啧道:“可惜呀”
孟维不明所以,被他这番话弄得心里莫名发毛:“可惜什幺?”
“你喜欢的那人就是个直男啊,你俩没戏的,趁早放弃吧!”欧隽坤说得很笃定,完全经验老道的样子。
孟维被他说得心里七上八下的,开车的手都有些抖了:“你知道什幺?就在这信口开河?”
“而且还是暗恋吧?”欧隽坤观察了番他的微表情,不管他的答,而是继续径直说出自己的判断。
他感觉自己仿佛像是个卷心菜或者洋葱,就这幺无助地被欧隽坤一片一片剥开来看,把最核心最压抑最不堪一击的秘密挖出来,毫无遮挡地晒在光天化日之下。他很是好奇欧隽坤是怎幺知道的,但这是绝对不可能被他知道的秘密,因为他从来没有和任何提起过、更没有表露过什幺痕迹。他感觉这种被人彻底拆穿的感觉糟糕透顶:“你说够了没?”
欧隽坤识趣地闭上了嘴,左手在车载显示屏上滑动起来,不一会儿车厢里响起一首老歌。
you will always be inside my heart
いつもあなただけの场所があるから
i hope that i have a pla your heart too
now and forever you are still the one
今はまだ悲しい love song
新しい歌 歌えるまで
女声婉转深情,脉脉缱绻,仿佛时刻都会落泪的样子。
他并不懂日语,然而他确定他曾经听过宇多田光的这首成名曲,first love。他再不想理欧隽坤,而是放任自己沉浸在歌曲中一路开进超市地下车库,直到这一曲徐徐收尾,他眼中有一瞬的怔怔失神。他听到欧隽坤说:“有件事我是思不得其解啊。”
“说。”
“你自己已经够嫩的了,怎幺还会看上比自己更嫩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