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染这个人真的一点都没变。

楚凝就是刻意要拿出这瓶药水来刺激他的，她就这样独自从房间出来，不完全是因为想要分散此时聚集在惊杀身上的注意力，她的重点，其实完全就放在了无染身上。

楚凝笃定他会因为自以为是的自信，不会直接将她手里的药水瓶子打碎，而是利用卷帘枪将药水卷到自己手上。

因为他从来都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可以掌握全局，也相信他的所有敌人都会最终败于他手。

无染抢走瓶子，只是想要看看，被拔除了必杀技的楚凝，会是怎样的表情。

这么享受猫捉老鼠般的成就感的人，楚凝几乎已经断定，无染绝对会抢走瓶子，而不是打碎。

楚凝此时看着他瞬间结冰的得意面容，心中再度冷笑起来，她已经基本将这人的心思猜透了。他是这么的自信，已经将近自负的地步，在游戏中三番四次遭到楚凝的打击，加上他长时间无法取得成效而被实验室嫌弃，这才会让他开始加快动作，并且生出一种对楚凝的强烈的敌对。

这种敌对，其实楚凝见得多了，她做过这么多次任务，死在她刀下的人，有很多都是这样的，一如无染的自信，贪心，而又急躁。

长时间的毫无所得，加上他一直以来对自己的信任，导致他被楚凝等人刻意的误导与隐瞒下完全忽略了一些致命的细节，被摸清了性子的无染，其实除了实力更为强大一点，其他的，也和以前楚凝对付过的许多人毫无差别。

楚凝心中叹了口气，可惜啊，自己直到今天才明白这个道理，长久以来的逃亡和感情的欺骗使得她对无染生出了一种畏惧的心理，在穿越虫洞前的那个自己身上，她只能感受到无穷的压抑与被动的逃亡。

“咔！”

就在这时，无染那手中的瓶子终于完全破裂开来，他脸色一变，估计是关闭了自己衣服的通气口，也就在这时，惊杀忽然暴起，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握起了一把枪，将离他最近的两个人一下放倒。

瓶子碎裂，里面的液体瞬间挥发，白色烟雾再度出现。

楚凝脸色不变的取出一枚微型炸弹，朝着人群密集的地方就是一扔。

无染脸色一变，一下子已经朝着那刚才被炸开的仓库大门冲去。

楚凝眼神一凝，心里想到：“想跑？想得美。”

她左手摁在自己后背的一处地方，那里的按钮被她摁下，瞬间她的背后喷出一阵白色气流，这突如其来的喷射气流形成一股强大的反推力，将楚凝一下子往前推去。

在这个世界，她没有翅膀，便只能依靠着推动器了。

“砰！”

一阵爆炸声传来，楚凝连表情也不曾变换，眼中只有无染一个人，无染的脚步已经有些丝微的抖动，估计是他也碰到了一点药水散发出来的气体。

这一声爆炸，不仅在楚凝耳边响起，更在她的心中炸起了一阵巨大的波浪。

那一声强烈的爆炸声，从她心中掀起一阵风暴，将她的整个人由内而外的完全席卷进去，那风暴将自己全身洗涤一遍，最终化作楚凝身体不自禁的一下冷颤。

那种感觉非常奇妙，就像是灵魂出窍一样，楚凝竟然从一个不可能的视角当中看到自己一脚将无染踢出仓库大门，一下瞬间，她眼前场景再度变换，她感觉到她又回到了自己身上。

无染迅速站定，不曾想楚凝已经冲上前来，此时周围已经没有了无染的人手，而无名非常诡异的没有出现，此时楚凝手上重新握紧了钻石薄刃右手一横，短刃已经逼近了对方脖子。

无染一个侧头，似乎也是非常灵活，然而楚凝的左手也在那里等他，无染一个侧头，刚好楚凝左手就是握拳，狠狠的朝着无染的头部打去！

这一下是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的头上，就算无染穿好了防护服，也绝对会有所伤害，无染结识的受这一次攻击，双手条件反射就要护住头部，楚凝心中冷笑，她一拳发出，背后又是一阵喷气，这次气体朝着地面喷射，因此楚凝整个人朝着上方被冲力带起，她身体跃起，双脚再度并拢，趁着对方双手护头，狠狠的踢在了无染的胸口前面！

无染倒飞出去，加上药水的轻微作用，他一点反应都来不及给出。

楚凝漠然的看着这个已经有些眩晕的人，其实是那瓶药水害了他，如果没有药水，今天绝对不可能这么顺利。

楚修此时也已经从仓库内出来，楚凝担忧的看着他流着血的左臂，然而楚修的精神似乎还好，他看着倒在地上的无染，眼神当中也流露出了一点儿旁人不懂的情绪。

“？”楚凝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面对着对面的两个人。

“罪魁祸首。不能留他活着。”楚修淡淡说道，语调平常得就像是跟楚凝打了个招呼，他抬起能动的右手，拿过楚凝的短刃，这便蹲了下来。

此时的无染躺在地面，脸色苍白，钻石薄刃将他的面容完全映射出来，那半透明的短刃上，正好就是他的一双眼睛，还有其中克制不住的狼狈，和恐惧。

原来他也知道恐惧。

这还是楚凝认识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他露出恐惧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