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开战以来晋军从未和叛军正面交手,对叛军攻城的伎俩和战术战法只存在于听说,从没见正面较量过,其战卒将官严重缺乏与叛军交战的经验。而且这次蒲城之战,第一次交手就损失了两万多人,晋军心理已经产生阴影。
叛军即便用五万人围城,只要用电石烧穿城门,对付蒲城中的四万多晋军,也是轻而易举。之所以不强攻,其一是叛军不想折损兵马,其二留着晋军的十几万张嘴,可以达到更有利于叛军的战略意图。
如果耿彭此时撤兵回雷城,叛军会即刻将攻取雷城的人马收回,反攻蒲城,将蒲城晋军吃掉,然后再去打雷城,歼灭雷城晋军。纵然叛军伤亡剧增,但整个北海的兵力对比将彻底倒向叛军,形势会比多十三万张嘴更加险恶。
气氛沉寂片刻,百里燕蹙眉说道:
“晋军在蒲城吃了这么大的败仗,姒光也被围困于蒲城,永兴河畔魏涵的十万大军,会否北上?”
“嘶……这倒未曾截获消息。”罗松亭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要是如此,叛军也是比我等先得到消息,情况恐怕会更糟吧!”
这时陈韵风不解问道:
“前辈何以见得?”
“咸国军需中枢皆在陔陵附近,魏涵这支人马粮草,皆由晋国经内河运往陔陵后,由我军陆路转运,因此魏涵大军粮草仅够用三月,从陔陵向北海郡陆路最近是走墨池、肇城、合城,再到鼎炀,倘若叛军将魏涵十万大军放入北海,而后断其归路,那北海郡岂不还要再多十万张嘴!”
罗松亭一言既出,百里燕大惊失色:
“糟了,晋军此来必然扑向蒲城,其后路无人看守,万一叛军截断合城通往北海郡陆路通道,晋军的粮草就只能绕行动绕走茂丘,至少需要十五日才能运道。
有这十五日,叛军早就截断了茂丘粮道,北海郡凭空多出来二十三万张嘴,两个月内就要吃光广信、鼎炀的所有粮草,活活将我等饿死!”
陔陵前往广信有三条路,最近一条直走墨池、肇城、合城,然后进入鼎炀,再到广信,全程八百多里。
都郡西郡直线距离北海郡,虽不到六百里,但从鼎炀、合城至都郡西郡的夏渠、添城之间遍布原始森林,尚未开发,遍布瘴气沼泽人迹罕至,难以穿越这六百里地。故而第二条只能绕走都郡西郡,而现在都郡西郡尽被叛军所有,此路无疑不同。
第三条向东绕过原始森林,走北海郡东南的茂丘,再经麟城抵达广信。
魏涵的十万晋军北上,定是轻装简从急行军,口粮带足五天,都靠沿途咸国城池接济,一旦进入北海郡,晋军粮草倘若没有雷城的晋军辎重供应,就只能吃北海郡的口粮。
二十三万当兵的食量,相当于四十五到五十万普通成年的食量,虽然只增加了二十三万张嘴,但实际上消耗的粮食相当于五十万人的量,陡增五十万张嘴,广信、鼎炀两地的粮草将在三个月内消耗一空。
加之鼎炀和广信的三万四五千匹战马,粮食的消耗将急剧增加。
百里燕此时如梦初醒,心想上了雷霆的多管齐下的连环计。
“坏了!黑巾军定会从永兴河边再抽五六万人马,绕走都郡西郡,待晋军通过,直插合城以北,就地筑塞截断粮道。届时广信被围,雷城失守,二十三万晋军粮草无依断炊在即,根本及打通南下粮道,届时必向鼎炀城靠拢,在一月之内吃光鼎炀城所有粮草。”
这时姜闵忙问:
“那能否让晋军前来攻打围困广信的叛军!”姜闵道。
罗松亭苦笑道:
“绝无此种可能。”
“这是为何?”
“主公,魏涵十万晋军此番是直扑蒲城,围困蒲城之叛军定然不会继续围城,而是向东撤往广信,与围困广信叛军合兵一处,届时围困广信叛军将增至十三四万,甚至更多,魏涵不费吹灰之力解除蒲城之围,岂能来救广信,此乃其一。
其二,叛军若知魏涵率军前来,必定是在魏涵抵达蒲城之后,再袭取雷城,以迟滞晋军获悉雷城失守做出反应的时间,籍此消耗晋军手中的粮草。而叛军再后将晋军降人俘虏一并放还,届时晋军粮草被断,其或是去夺回雷城,且要速战,或是撤往鼎炀索要粮草。
依罗某所见,晋军若知雷城失守,第一时间必去回去夺回雷城,而叛军决不会令晋军得逞,定会提前转走雷城粮草,如此一来二去,晋军非但没能夺回雷城,还因攻打雷城而粮草告罄,此时粮道又被截断,二十多万晋军粮草断绝,届时又岂能来救广信。
退一万步说,即便晋军来势汹汹救援广信,叛军退而求其次避其锋芒,撤走南下,且不说晋军这二十多万张嘴广信无力供应,叛军万一再去围困鼎炀,这岂不还是于事无补。
届时被围的是我咸国城池,晋军断然不会去救,我军若是去救鼎炀,晋军岂不鸠占鹊巢占了广信!”
罗松亭一席话,正是说中关键要害之处,晋军绝无救援广信的好心,而且此番晋军损失两万多人马,吃了个哑巴亏。正找不到翻本的机会,真要是让晋军的二十多万张嘴吊在广信的粮袋上,非但解决不了现在的问题,反令晋军会反客为主,倘若给晋军断粮,晋军能立马翻脸攻打广信,而且还是理直气壮。
听到这里,百里燕细想片刻心生一计,他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