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将虽军见多识广,罗前辈却也不乏奇思妙想。”
“哦,魏某愿闻其详。”
“魏将军,但凡建城都是建在地面之上吧。”
“大多是如此,但也有建在地下或是山崖之上,但广信土质松软,绝无建在地下之可能。况且瓮城建在地下,能有何用。除非……嘶……”百里燕一惊,转眼想到要是瓮城一半是建在地下,只要有两丈以上的落差不就完了?
“难道说,罗先生是向下挖一丈,地上再建一丈不成!”
陈韵风闻讯大感诧异,没想到百里燕反应如此之迅速:
“魏将军当真是好心智,陈某才一言,魏将军竟已能想到,在下佩服。”
要想五天之内修好两丈高的瓮城,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只要将地面向下挖一丈,而后地面上再围一道一丈高的土墙,确实有可能在五天之内昼夜不停,动用一二十万人力,在南门内侧挖出一个长三里地,宽两三丈,深一丈甚至两丈的土坑。
而后在土坑外围旧地利用挖掘的土壤,构建一道高度一丈的矮墙作为屏障,如此即便城墙倒塌,有壕沟和土墙为屏蔽,叛军短时内难以越过壕沟,唯一办法只有填壕。
但如此一来,叛军填壕必须冲上残垣断壁,将面对来自城墙以及壕沟对面咸军弓弩手的夹击。
久战之下,对叛军并不利,因此叛军极可为了保存实力而放弃强攻。而如若放弃强攻,广信守军又可能将损毁的城墙补上,叛军折腾这么久等于白忙一场。
不过,叛军能给广信五天时间修筑瓮城?叛军现在随时都能炸城墙,他们还有必要等五天?
“陈兄,怕是五天等不到吧。”
“叛军昨夜被我军重创继续修整,为何等不到五天。”
“本将在南门发现了叛军当年歼灭吕济大军之法,可在须臾之间炸开南门城墙。”
“炸开?何为炸开!”
陈韵风问道,百里燕这时觉得现有认知的代差过大,同样会是棘手的问题。
与陈韵风一番详细解释,见他半知半解,百里燕用宣纸折出一个比棒球略大的空心球,陈韵风大惑不解,忙是问道:
“魏将军你这是?”
“陈兄,可想听雷声。”
陈韵风半信半疑:
“魏将军何意?”
“诸位且看。”
只见百里燕将空心纸球洞口立于右掌之上,左手用力拍向纸球,随后便是啪一声彻耳的炸响,众人闻声诧异。
“陈兄,可闻得雷声乎。”
“难不成叛军是以此物炸塌的城墙?”
“非也,说了陈兄也不懂。魏某只能说,叛军所用炸墙之法甚于此法千倍万倍,响声极大,且可致人死命,对军心士气挫伤极大,当年吕济大军,便是遭此巨声所惊吓,乱了军心阵脚,被叛军突然杀出而崩溃。
如今叛军以此法炸开城墙,只在旦夕之间,根本不容我等五日时间。”
“果真如此的话,魏将军作何打算。”
“南门城门两侧墙体四十步内已被叛军掏空,魏某担心叛军也能于他处使用此法。眼下当务之急应即刻在全城搜索,以免叛军于多处实施此法,令我军陷入混乱惊恐之中。”
叛军将重点放在南门,并不排除叛军会在其他地方埋设大粪桶,制造沼气爆炸,以扰乱咸军的视线,动摇军心士气,在军心浮动人心惶惶之际,在城南搞一次大爆炸,把城墙给搞塌,就是定力再好的老卒,在缺乏对物理化学自然力认知之下,势必导致军心士气的动摇。
于陈韵风说清此事,二人随即出府前往北门,见到了正在丈量测算的罗松亭与姜氏父子,百里燕再将事情经过详细道出。
且不说姜氏父子,即便是是见多识广的罗松亭,与此前陈韵风的反应同样是如出一辙,他并不相信叛军不用人挖火烧,能在一瞬之间将整个城墙给搞塌。
“魏将军此言可当真?”罗松亭半信半疑。
“魏某骗前辈作甚,南门内挖出不下数百粪桶,难不成本将令人放进去的。”
罗松亭与姜闵目光交错,似乎是在说,百里燕坏了他们的好事。
此时百里燕也看出来了,罗松亭是想打着抵御城墙倒塌的名义修建瓮城,待战后再把倒塌城墙修起来,如此将其变成既成事实,日后咸王追究起来,说起来也是为了抵御叛军而不得已为之,百里燕不也没反对吗。
现在叛军今晚,甚至明天就可能把墙体炸塌,罗松亭要在五天之内修建瓮城的计划显然也就泡汤了。
沉寂片刻,姜闵开口说道:
“魏将军可有破敌之法?”
“姜公放心,此法破之甚为容易。只需令兵士于城墙上每隔一步凿孔,孔深一丈半,若闻之有恶臭,即刻从地下将其挖开,切记,此恶臭有微毒,待其散去一些,再行深入挖掘,将内中木桶取出。”
“那好,乾儿、松亭,即刻命兵士以魏将军此法凿孔,一经发现,即刻向孤禀报。”
“请主公放心,松亭定保广信与主公安危。”
罗松亭此刻比百里燕更为紧张,他是知道正是吕济八万精锐全军覆的大致经过的,八万战卒几乎是在军心士气瓦解之后,毫无抵抗能力之下,被叛军一边倒的以优势兵力给压垮的,倘若在广信重演,后果不会比吕济大军更好,甚至连一个时辰都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