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罗某有一计,不知魏将军意下如何。”
“哦,愿闻其详。”
罗松亭很少当外人的面说破心计,这还是百里燕第一次从罗松亭口中听到其真实想法。
根据罗松亭判断,黑巾军此计一是为引诱晋军,调虎离山,攻取晋军占领的雷城,以就近获晋军的取粮草补给,供应其叛军长期在北海郡作战。其二是让晋军的嘴,吃垮整个北海郡,拖垮咸国的物资供应。
咸国现在是粮草奇缺,仅北海郡一地缺口便达两百万石以上,明年春季之前若得不到缓解,春季势必爆发大规模粮荒。
其三,十几万晋军丢了老巢,势必要有地方驻军,并供应粮草,如此加剧了晋军和咸军的内部矛盾。而广信属地有七十万人口,陆续已经撤入城中避战,加之返回增援的兵马,有七十三四万,粮食消耗极具增加,广信肯定不能让晋军进城白吃白喝。
如此一来,就近短时内能养活晋军的城池只有鼎炀。但鼎炀有个致命问题,鼎炀只有三十万人口,受今年绝产之害,其粮草储备远不如广信,仅能支撑到今年冬天。
现在叶信的三万骑兵进驻鼎炀,张佑的北海勤王军进驻鼎炀,凭空多出来近四万张嘴,要是晋军十几万人移防至鼎炀,非但鼎炀要被晋军占了,而且多出来的十几万张嘴,将在两个月内吃光鼎炀所有粮草。
jūn_rén的饭量是普通百姓的一倍半甚至两倍,十几万晋军能吃二十几万老百姓的饭,这要是十几万晋军的嘴吊在鼎炀的奶瓶上,两月之内必然粮尽,届时叛军再将鼎炀城合围,几十万人岂不活活饿死。
“不对吧,晋军若是移防鼎炀,鼎炀少说也有近四十五万人,二十余万兵丁,叛军能用二十万人去围鼎炀?况且说广信也不能见死不救呀。”百里燕道。
“是如此,但魏将军别忘了,雷城若是失守,不仅仅是晋军粮草问题,而是楔入咸国和长孙国之间的利刃被拔除,叛军可毫无顾忌的将咸西、桑北、桑南三郡的守城杂军调来围城,甚至从永兴河再抽数万兵马,届时三十万人围城,围而不攻,饿也能饿死。届时围困鼎炀的叛军少说三十万之众,我军为之奈何。”
“那罗先生的意思呢?”
“攻他!”罗松亭果断道。
“攻他,怎么个攻法?”
“叛军若围广信,我军便出城攻他。”
“也就是说,用广信,拖住城外的十万叛jūn_rén。”
“正是。但不是现在,而是在叛军让出蒲城之后,攻他。不令其有抽兵之喘息。如此一来,围困蒲城的叛军只有十万,晋军便不会从雷城倾巢而出。而我军在鼎炀的三万骑兵乘势攻其背后,杀他个人仰马翻。”
“嘶……此计将以广信军力为牺牲,成全晋军,广信能得什么好处呢?”
“呵呵……”
罗松亭笑而不答,这时陈韵风说道:
“我军可做慢攻,让晋军和叛军耗着。”
“可晋军若攻蒲城,随行粮草必然不多,叛军长时围困蒲城,晋军怕是守不住吧。”
这时罗松亭接过话茬说道:
“魏将军所虑极是,关键就在晋军粮草上。待晋军攻下蒲城时,我军从北门坐船出海,以劳军之名,给晋军运去五万石粮草,可供他七八万人马坚守一两月有余。”
按罗松亭的意思,既要让晋军能守住蒲城,但是又不能让晋军太轻松,得给他一些压力,然后让雷城的晋军出动部分兵马,在咸军骑兵的配合下前去解围,而且咸军出兵是出工不出力,让晋军和叛军卯上死磕。
同时为减轻救援蒲城援军的压力,广信这边主动出击攻打围困广信的叛军,动静既不能太小,太小了吊不住叛军,太大了伤亡太大,不划算。
只要被围在蒲城的叛军坚持个一个月,晋军和叛军死磕之后,这时的战局就变成十万叛军在蒲城和晋军拉锯不能脱身,同时围攻广信的十万叛军被广信军拖住,无法在第一时间抽身汇合叛军主力,聚兵围蒲城。
这样一来,叛军的二十万兵马,实际上就被一分为二,别说抽兵奇袭雷城,能脱身就不错了。
这样也就避免了晋军占了蒲城,坐视叛军攻打广信而见死不救,而晋军被围,咸军也见死不救的局面。
叛军之所以敢于虎口夺食,究其原因是利用了晋军和咸军的不和,吃定咸军被围,晋军不救,而晋军被围,咸军不救的心理。
因此昨天晚上,罗松亭连夜就让人用大船将五万石粮草由北门运出,先行往麟城海岸停靠,以免叛军围城之后,运粮暴露意图。
罗松亭就反其道而行之,既间接打击黑巾军驰援晋军,但不给救活,利用晋军消耗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