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姜乾、陈韵风城头谈话,百里燕轻咳一声道:
“少主、陈兄,此景可否壮哉?”
“壮哉?这要是数百万亩粮田,魏将军何以下得了手。”陈韵风道,似有埋怨之意。
“呵呵,真若是数百万亩粮田,以广信当下形势,若不烧毁,也是留给叛军,魏某也绝不吝啬将其焚毁一尽。”
这时姜乾说道:
“不寻常之人,用不寻常之法。两年来,魏将军奇计无穷,皆用不寻常之法,但人力总有穷尽时,魏将军若哪日奇谋穷尽百无一技,不知还能否克敌制胜。”
“少主此言不错,不过魏某送少主一句话,还望少主细品之。”
“哦,还请魏将军赐教。”
“魏某家乡兵法有云‘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海。终而复始,日月是也。死而更生,四时是也。声不过五,五声之变,不可胜听也;色不过五,五色之变,不可胜观也;味不过五,五味之变,不可不胜尝也。战势不过奇正,奇正之变,不可胜穷也。奇正相生,如循环之无端,孰能穷之。’,但凡世事之道理,莫过于此理,还望少主惜之。”
“以正合,以奇胜?”姜乾不解。
“以正合,以奇胜”出自孙子兵法兵的《势第五》,根本内涵在于要学会变通,唯有变通,让单一呆板的事情变成高深莫测,奇谋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世界不变的是本质,变的都是表象。如何隐真示假,达成目的,是“以正合,以奇胜”深层次需要思考的问题。
谁都希望获取战争的胜利,但往往穷尽脑汁也想不出如何以最小代价获取最大胜利,实则是忘了道理的本质,自己已经被表象所蒙蔽。
姜乾取笑百里燕,只能靠奇思妙想,耍小聪明取胜,早晚有一天要穷尽奇思妙想,就不会打仗了。
但姜乾哪里知道,百里燕两世为人,且不说前世的记忆和认知超越姜乾等人千年,单单掌握的知识,便要比时人多出不知多少倍。办法都是靠人想出来的,没有条件,难道不会创造条件。
最现实的问题,百里燕早晨还不知如何迎战,争取时间。偶尔看到城外大片的野草,凭空生出纵火之计,如此便给广信城多争取了至少一天的时间,迫使叛军无法靠近广信属地半步。换做是陈韵风、姜乾,又岂能想到发动草原“火兵”来迟滞叛军。
戌时左右,卢皋由城西而归。他一路从广信以南,沿顺时针方向一路放火,烧的广信属地东、西、南三面大火冲天。百里燕召他前来问话,卢皋烧的已经面如焦炭,只突兀能看见两个眼睛还睁着。
“卢将军幸苦了。”
“末将不辱使命,已将叛军拒之于广信属地十五里之外。”
“可见叛军向何处而去?”
“与敌遭遇时,叛军自西南而来,纵火后叛军在原地逗留许久,此后末将只顾一路继续放火,倒也不曾看到叛军究竟向何处去。”
卢皋如实禀报详细道出纵火经过,陈韵风这时问道:
“卢将军,大火能烧多久?”
“要是风继续刮着,没有河水阻拦,恐怕能一直烧到蒲城、鼎炀。叛军自西南而来,火从东北往西南烧,恐怕怎么也得烧上一两日吧,叛军势必要向南退却。而且这火是四面八方的烧,叛军若是逃之不及,怕是得一命呜呼。”
卢皋说的挺乐观,百里燕觉得倒是也有这种可能,要是能一把火,烧死烧伤叛军一两万人,那才叫开心。但转念一想,大火要是一直蔓延到蒲城、鼎炀,对当地的生态和物种,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
“卢将军,先下去歇息吧。”
“诺!”
卢皋走后,姜乾说道:
“叛军今夜恐怕难有作为,魏将军有伤在身,也早些歇息吧。”
“那魏某就告辞了。”
略施了一礼,百里燕转身走向马道,坐车返回城府司马府。百里燕走后,陈韵风说道:
“少主,魏贤之能不可限量,我等还是退步一步吧。”
“怎么,陈先生信不过罗先生?”
“这倒不是,只是魏贤绝口不提甲械军资之事,这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呵呵……”姜乾不以为然笑了一声:“罗先生有言,百里燕定然会答应我军扩军,如今我军已逾两万人,他魏贤也不曾阻止,便是默认了我军扩军之事。”
“话虽如此,但默认毕竟不是认可呀,他万一哪天不认账,如何是好。”
“罗先生授计曾说,百里燕倘若默许我军扩军,择机给他些好处,令他百口莫辩。”
“这个……我怕招致他怒火也未必。”
“走吧,此事本公子自有主张。”
姜乾胸有成竹,似乎一切都已在他掌控之中。
回到城府司马府,府外停着两辆马车,一辆是百里燕的车辇,另一辆是肖春玉的花车。
早晨小别之后,肖春玉心里七上八下,也不知百里燕究竟作何想。天黑之后,在姜蓉怂恿之下,上门来试探百里燕的心意。
肖春玉、唐桃二人等府衙后院游廊下坐着,见百里燕拄拐而来,二女上前行了一礼:
“春玉和唐桃见过将军。”
“二位姑娘免礼,这么晚了,是来有事?”
百里燕看着肖春玉楚楚动人的双眸,不禁再次唤起当初那强烈的占有欲,比之春柔、春芳二女,肖春玉凝脂般的肌肤,闭月羞花的容颜,更能让人为之怦然心动。
肖春玉微偏着脸蛋,不敢正视百里燕的双目,倒是唐桃没羞没臊,目光紧紧落在百里燕俊朗的脸上半寸不挪。
“魏将军,我家小姐可是有话要跟将军说呢。”
“哦,是嘛。唐桃姑娘不会也有什么话要说吧。”
“我可没有,全凭小姐做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