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信使,百里燕驱车前往广信公府,讨要装备粮草。
广信的官仓存粮仅有九万余石,军粮四万余石,短时内养兵似乎是够了,但七十多万张嘴,困在城里的吃喝拉撒还没着落,尤其是从各县、各村逃入城中的难民,几乎是身无分文,这些都需要接济,仅靠官仓的物资储备,根本难以为继。
广信作为姜闵的实封地,地方官衙的行政能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地方上所有的税收,百分之八九十进入广信公府的口袋,剩下的用以维持广信府衙部门的日常维护开销,仅有一少部分是进入府库的收入。
去年开始的扩军和伤亡抚恤,直接耗空了地方财政,各郡县都指望着陔陵方面能补贴钱款用以养兵。但很少人知道,战争才持续了一年,陔陵的国库此时已经所剩无几濒临破产,过了今年,明年还不知道钱粮从什么地方出。
广信公府这只铁公鸡,要是一毛不拔,简直天理不容。
来到公府,气氛空前紧张,内外都加了两道岗哨,巡逻的甲兵也比昨日增加一倍。
“少主、陈先生,魏将军到了。”
管事进屋禀报了百里燕到来的消息,姜乾沉默片刻说道:
“将他带来此处。”
“诺。”
管事转身离去,陈韵风说道:
“魏贤此来定是为了军械马匹而来,少主准备如何应付他?”
“且看他准备说什么。”
“那是否请郡主过来?”陈韵风建议道。
“让肖姑娘和萧儿姑娘一起过来。”
“属下即刻去办。”
陈韵风离开片刻,百里燕来到中庭议事堂,却见只有姜乾一人,不禁生疑:
“少主,韵风兄呢?”
“陈先生稍后便到,魏将军请上座。”
“谢少主。”
百里燕略施一礼,便径自坐下,姜乾继续说道:
“方才斥候来报,尚未发现叛军踪迹,不知魏将军打算如何御敌?”
“魏某正为此事而来。”
“哦,本公子愿闻其详。”
“少主不会以为广信城城高池深,不惧叛军十五万兵马围城吧。”
“魏将军何意?”
“魏某直说吧,魏某所部军需奇缺,尤其匮乏粮草和军械,当此危难之际,少主不会等着留给叛军吧。”
“魏将军的意思本公子明白了,但魏将军总不能平白无故从公府拿走如此之巨的辎重粮草,不是吗?”
“那少主的意思还想要扩军?”
“这就要看魏将军怎么办了。”
姜乾寸步不让,气氛一开始便针锋相对,这让百里燕很是棘手。
恰巧这时姜蓉、肖春玉、萧儿、唐桃悄然而至,四人的出现虽不至于出意料,但出现在这个会议上,顿时平添了几分压力。
“呦,这不是魏大将军吗,怎么啊,这脸色,是我公府欠了魏将军的债了吧。”
姜蓉一张嘴,立时让百里燕哑口无言,心里不禁暗骂陈韵风,你就撺掇吧。
这时肖春玉、萧儿上前两步,肖春玉和唐桃行了一礼:
“肖春玉和唐桃见过魏将军。”
“两位姑娘免礼。”
肖春玉目光羞涩双腮微红,一旁唐桃眉开眼笑露出两颗虎牙很是可爱,二人行了一礼,便是又退到一旁。萧儿依然是老样子,大大方方,许久不见,却是多了几分淑女气息。
“魏大哥这回还走吗?”
“暂时是不走了。等击退了叛军,大哥带你去都城。”
“听说陔陵挺乱的。”
“是有些乱,不过正在好转。你和肖姑娘、唐姑娘先去座会儿,大哥有些事要跟少主与郡主商议。”
“嗯。”
少时,仆役送来几盆冰块,燥热的空气顿时凉爽许多。荒村的产业虽然都迁往了陔陵,但制冰业仍是百里燕从广信赚取巨额利润的来源,毕竟每天几根十几根寸银的收入积少成多,一年仍是一笔颇丰的收入来源。
姜蓉刚一入座,便开腔瞎扯,让百里燕很是难堪:
“本郡主听说魏将军在邵平打了场胜仗,杀得叛军鸡飞狗跳的,可怎么还不到一个月,叛军怎就重整旗鼓,杀到了广信,魏将军可知道吗?”
“邵平之战虽说是大胜,却越是胜的侥幸,未能重创叛军,郡主说的重整旗鼓,是永兴河的叛军北上,与邵平之战是两码事。”
“两码事啊,那魏将军坐镇广信,那就是一码事了吧,魏将军有何退敌良策啊?”
百里燕脸颊暗抽老筋,恨不能脱下脚上的鞋子,塞这女人嘴里。强压着胸口冲动,百里燕说道:
“这不正与少主在此定计呢吗。”
话立时又抛给姜乾,姜乾不动声色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