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燕(既魏贤)率骑兵两百余人确实也没从原路折返,按道理,叛军既然能料定其不会原路折返,那百里燕也应该知道原路定然叛军不多,此时杀个回马枪,从背后杀过去,难道不应该正合适吗?
其实叛军也不傻,他们根本不走大路,都通过街巷运动,骑兵在大路上尚且可以冲杀,进了小巷,那就死无葬身之地,很容易丧失回旋余地,陷入人海战中。
其次时下步兵对付骑兵手段奇多,步兵以百夫长为单位,每一百人当中配给若干绊马索,此外千人队兵种各不相同,贸然原路折返,等着的将是无穷无尽的绊马索和钩镰戟,更何况还有弓弩手。
百里燕迅速将人马拉往城南豆米街,由豆米街转向城东来时那条街。
豆米街早年是城南大营的军需仓库,城南大营扩充后,豆米街的装容量无法满足城内大军的粮草储备,随后迁去了城西南,豆米街由此发展出较为繁华的城南商业街。
豆米街街道宽敞,两侧木质的商铺林立,抵达时才发现,街道左右两侧,躺满昨夜城南大营厮杀的双方伤兵,少说有两三千之多,塞满了几乎整条街。
“吁……”伤兵挡住去路,百里燕紧急勒住马缰,四目环顾警惕看去正在救治伤兵的零星叛军。
这时一旁梁国都统黑着脸小心说道:
“魏将军,整条街都是叛军啊!”
“军心已散,对我等已无威胁,走,放慢速度继续前进。”
“可万一叛军围攻,我军将陷重围。”
“你看他们,面如死灰目无斗志,哪里还有半点继续交战的决心。都听我的,大队继续前进。”
一整条街都躺满了叛军伤兵,仅有零星郎中和臂缠白巾的叛军游走期间治疗伤兵,看到百里燕等人之际,他们脸上露出的只有麻木和茫然,更别说躺在地上手无缚鸡之力的伤兵,只要不去触碰他们的底线,他们能活下去,眼下这个微妙的形势中,没有人愿意继续为了毫无希望的战斗而丢了性命。
两百余人小心排成两列缓慢穿梭在豆米街,空气中除了伤痛的呻吟和哀嚎,还弥散着血腥和腐臭,至少在昨天这个时候,这些人中和那些人,还在一起吃饭说话,转眼间成了生死相搏的敌手。
究其根源,无不是当政者的无能和权臣的滥权,直接导致了政局的动荡,军心的紊乱。如果没有公孙岳,咸国在过去十六年中至少要少死一百多万人口。
而此时此刻,所谓的理想和抱负,又何尝不是建立在尸山血海上的“丰功伟绩”。
通过豆米街,众人悬着的心刚有回落,百里燕立即快马加鞭赶往城东。
此时彦平所率禁军与设伏叛军在半路正面遭遇,叛军从东西两侧小巷迂回,将彦平退路截断。
不过彦平一路撒出了人手,到处斩杀奸yín掳掠为非作的的乱兵贼寇,一半兵力分散于四面八方,占据了大量民房,叛军弓弩手全无用武之地,这就导致弓弩手最先和分散的禁军遭遇。
时下各国都将弓弩手划归轻步兵,甲具极为低劣,咸国尤甚。受技术和生产力限制,jūn_duì装备兵刃优先精锐部队,其次是次级jūn_duì。
弓弩手并不作为主要短兵相接的兵种,因此即便投入肉搏,那也是排在最后,等到弓弩手都要拉上战场肉搏,战斗基本上也快结束了。
而弓弩手的装备费用,实际上并不比其他步军便宜,尤其是强弩和强弓,其造价就在青铜兵器之上,而且还是经常性消耗品,注定了弓弩手除弓弩之外,其他副装具的性能低劣。
弓弩手通常不配甲胄,即便是财力充足的晋国,仅仅给弓弩手配发轻皮甲,咸国弓弩手统一着布衣,装备短刃。所谓短刃,就是比匕首长,比短剑略短的刃具,长度不到一尺,仅能用于防身。
叛军原计划是东西迂回,南面硬刚,背后断路,最后合围,这就需要弓箭手伴随步军同时迂回上房,从高处向下放箭。
叛军步卒则将公使府禁军驱赶到大街中央,而后用弓弩由上至下集中射杀,否则乱军之中,从同一水平高度之内放箭,一两千弓弩手一起放箭,射死敌人同时,也能射死自己人。
结果却没料到,公使府禁军分布面积超出了叛军迂回范围,半路上遭遇,弓弩手被迫转入肉搏,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叛军未能完全彻底的将彦平所部包围,等于是先用鸡蛋去砸了铁板,弓弩手很快败下阵来。
正值双方搏杀之际,百里燕两百轻骑赶到,当即发现叛军弓弩手正在后撤,欲图重新建立防线,百里燕毫不犹豫率军一扑上去,猛冲猛打一路冲杀。
“彦平将军速速向西通过,不要恋战!”
百里燕喝令道,彦平当机立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