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风中的这一箭没射在冠状动脉上,胸口可见的出血量并不大,而是射在了心脏与食道之间,该处的血管组织情况条件较好,只要调整箭头,刃口避开组织器官,还不至于伤及食道和心脏肌膜。
但要是等到明天,炎症感染进一步加重化脓,最后侵入血液引发败血症和血液污染,就是现代医学也很难抢救。
“拖得越久,生还的希望越低。而且叛军在外虎视眈眈,你等自己看着办吧。”
百里燕径自找了张座塌坐下,从桌上倒了两碗水狼吞虎咽起来,晋将面面相觑许久,最终一咬牙,决定拔箭。
“那就请魏将军拔吧。”
“那好,速去准备热水和火盆,要快。”
少时片刻,火盆送入屋中,百里燕将匕首洗净,用火烧红杀菌,遂即来到梁风身前用手试了试力度。
弩箭插的很紧,从箭尾弦槽的状态判断,箭头的两侧刃口呈一百二十度的大角度横在食道和心脏之间,必须在拔的过程中将箭头刃口的角度旋转为竖向朝上,否则极可能造成二次伤害。
“蒋杰,把你的止血药要给我,准备好绷带。”
“遵命。”
先锋营的将士每人都配有一个小葫芦和两卷绷带,装在右侧的皮袋中,葫芦中装有百里燕自己配的止血消炎药粉,十分见效,少年子也不例外,和先锋营的配置基本一致。
深吸一息,沉住气,百里燕右手反握着匕首,顶在伤口,一手抓住箭尾轻轻向上提,边提边旋转,同时右手的匕首不时将伤口撬开,将胸腔中的淤血引出。
拔箭最可怕的是箭头掉在体内,因此拔得过程要异常小心,不能太快,太快有可能导致箭头脱落,脱落的箭头浸泡在淤血当中到处游走,最终非但取不出来,还要害了性命。
尤其是中国古代有一种骇人听闻的钩头箭,其箭头尾部像鱼钩一样,带有两个倒刺,箭头一旦刺入人体,拔是拔不出来的,必须将伤口创面扩大一倍,绕开倒刺,才能将箭头取出,强行拔箭的后果是将整个体内肌肉组织连根破坏,是和晋国碎星箭一样,极为不人道的武器。
梁风这一箭拔的较为顺利,箭头拔出的一刻,积淤在胸腔的黑血喷涌而出,血量随后逐渐减少,也验证了没有伤及动脉的判断。
“蒋杰,给他压上!”
“诺!”
蒋杰把绷带叠成巴掌大一块,撒上止血粉,黑血放尽后即刻压住伤口。百里燕用热水冲了一碗药粉,给梁风服下,随即又换了一块绷带,再次往伤口处洒上止血粉压住了伤口,最后用绷带围着胸口打了一圈固定,虽然还有血在渗出,但多半已经没有危险。
“梁风将军已无大碍,按时换药再配以汤药,可保性命无忧。”
“有劳魏将军了。”晋将谢道。
“两军协力作战,理应出手相援。不知诸位看过安泰侯密函有何打算。”
给梁风拔箭之际,彦平已将安泰侯密函交给了晋将阅览,梁风现在仍旧昏迷,能做主的是其麾下的两个都统。
梁风的性格百里燕也是有所了解,目中无人根本不把咸军放在眼里,否则也不能让安泰侯密函一封给梁风,就是担心梁风不配合。现在梁风昏迷,陔陵情势危急,晋将倒也识趣,也省了百里燕多费口舌。
“既然是黑巾叛军作乱,我等有护主之责。只是梁将军昏迷,太子府中又有女眷,我等要是离去,怕是乱军乘虚而入事后无法向殿下交代。”晋将说道。
“太子尚未纳侧妃,府中女眷不宜随行,至于梁风将军,可令人抬出太子府,随大军一起行动。”
百里燕话音刚落,彦平接过话,吞吞吐吐说道:
“这……府中尚有太子心爱女子数人,这要是全留下,日后要是太子追究起来,我等恐怕不好交代,还请魏将军三思。”
“嘶……还有这事。”
百里燕转眼想到太子姜蛰今年十五,宠幸女人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不过才这么小,就宠上了几个女人,这未免就太多了吧。他随口问道:
“有几人?”
“九人!”
彦平倒是老实,百里燕也是吓一跳,这才十五岁啊!
这时晋将又补了一句:
“此外还有公主殿下心腹,理应一并带走,还请魏将军明鉴。”
“好吧,把人都聚起来,其余人等一概留下,准备从西门撤离前往梁国公使府。”
“诺!”
西寰的心腹多半都是女子,是从晋国带来的贴身丫鬟。太子宠幸的婢女,百里燕私下也问了彦平,其中两个是歧国来的美女,两个是西寰的贴身丫鬟,其余五个是咸国女子,年龄都在十五到十八岁之间,无一例外都是一等一的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