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规矩不成方圆,法制是保障社会基本公平和权利的制度体制,唯有遵循与时代生产力相匹配的保障体制,政权和当权者才能巩固自己的执政。
不知道广叔子与咸王倒底说了什么,也不知广叔子又悟出什么思想,咸王要尊法统,很显然不是广叔子的智慧结晶,应该是咸王维系自己地位,扭转现在局面的一次试验。毕竟此时此刻的咸国,已经没有更多的战略选择空间。
而在百里燕看来,咸国现在是一片废墟,尤其是政治空间处于真空,具有极好的机会和空间,打破就有的旧贵族体系,重塑权利结构。
天亮之前,百里燕详细交代了案情发展,以及扩大调查范围,咸王丝毫没有犹豫,一概照准了所有要求。
天亮时,百里燕在宫中勉强合眼睡了两个时辰,当天咸王没有早朝,并宣布即日起,至大司马姜严被害案告破之前,咸王在王太后跟前尽孝,实则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宫变收缩兵力。
姜严死后,王太后病情急转,百里燕天亮前去给王太后把脉,已经无药可救,是典型的三高引发的一系列并发症。
糖尿病尤其严重,下肢已有溃烂,之所以能拖到现在,很大程度上是宫医用了红豆杉,用陈酒泡制的秘方,得以降糖、降血脂。
一方面是永兴城供应的寒冰,自从永兴城供应冰块之后,咸王也是毫不吝啬的优先给王太后供应冰块降温,否则这么热的天气,王太后也不能活到现在,由此也可见咸王对王太后的感情还是挺深的,即便实在国家政治与前途势不两立的情况之下,母亲终归是母亲。
至于红豆杉,内中含有丰富的红杉醇,是治疗癌症、糖尿病极好的药物制剂,即便是现代制药,一公斤高纯度红杉醇价格也要一百多万美元,而红杉树中医早用于治疗消渴等疾病,也就是糖尿病等。
时下中原对红豆杉的认识更为广泛,知道将红豆杉的木皮、树叶、木料泡入当世中原独有的植物汁液中,进而得到一种浅红色的液体,这其实就是通过化合反应而稀释出的红杉醇类物质。
再经过黄酒的三年陈酿,可得气味清香的药酒,以药酒服用,可缓解高血压带来的头晕,减轻消渴的症状。王太后正是饮用了此种偏方,得以降血糖苟活到现在。当然,纯度可能远比不上现代工艺提纯的红杉醇,但可以用量抵消纯度的不足。
随着姜严的死,王太后不可告人的往事,随之烟消云散,情郎已死,佳人又何以残喘,王太后连续两日昏迷不省人事,归天也就是这几天的时间。咸王纵然铁石心肠,真到亲情末了时,王太后也还是自己的母亲,孰又能无情。
早朝停摆,咸王的借口倒也说得过去,满朝文武除了议论一下,倒也没人不识抬举提出异议。毕竟是王太后病危,君王哪有不守床前的道理。
公孙岳一如既往的主持议政,将大臣奏本收上来后,前往国政监处里公务。
大司马姜严被杀案舆论沸腾,公孙岳作为相国,也是王太后一党,格外受到文武关注。议政刚一结束,公孙岳便是找到卫诩、高崇安二人。
“卫大人、高大人,不知毒害大司马的罪魁祸首可有找到踪迹。”
“哦,尚未发现踪迹。不过轩亭侯府的嫌疑已经排除,下官正全力排查红灯苑。”卫诩说道,倒也没有刻意隐瞒。反倒是同情公孙岳即将被扳倒之时,少了大司马这颗大树。
公孙岳此事叹息说道:
“大司马为国为民操劳一生,到头来却不想为歹人所害,令人惋惜啊……”
卫诩、高崇安二人不禁暗中可笑,却也不能放在脸上。司典高崇安接过话茬说道:
“前人之事后人自有公论,我等又岂能擅作定论。大王催的紧,我与卫大人还要全力督办,下官这便告辞了。”
高崇安略施一礼欲走,公孙岳又问道:
“高大人,今朝大王下了一道王旨,要陔陵城内百官贵族及其诸子弟门客,皆要前往郡府逐一拓下指印,不知这是为何呀?”
“哦,是魏将军所提断案新法。这人与人的指印绝无雷同,故而但凡器物之上定有指印留下。魏大人以酸硝水化银,也就是黑巾叛贼此前所用邪术,令指印显形,而后拓下,逐一比较每个指印,如此便可知道究竟谁人在器物上留下了指印。”高崇安不无自豪说道,就好像是他发现的技术。
公孙岳闻讯后没有变化,好似无心说了一句:
“倘若万一认错了,可要误了大事啊。”
卫诩点了点头:
“相国所言倒也不错,昨日从证物上拓下指印,多有重叠交错,要辨认倒也不容易,好在魏将军见多识广,说的确有道理。要逐一鉴别不同指印的差异,仍需时日,这也是指印辨识法之弊处。”
卫诩、高崇安二人言无不尽,随后与公孙岳在国政监外分道扬镳,出了王宫回到郡守府,抄发咸王王旨,诏告全城所有贵族和富人阶层,两日之内本人亲自到郡府拓下指印,但凡冒名顶替不到者,概以同党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