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意见相左,宋何犹疑不定。
众将说的并非没有道理,马匹并非神通天王一人所有,要是全杀了,宋何此来带了三万五六千匹战马,永兴河畔还有一万多匹,不过五万。
而咸军叶信所部至少还有五万多匹战马,永兴河畔还有三万多匹,被屠的马匹无一例外都是咸军劫掠黑巾军马匹所得,一前一后黑巾军损失最大。倘若将马匹全部牵回,咸军此次西进多半无功而返。
思来想去犹豫不决,不赞成杀马的占了多数,宋何一时难下决心,决定将众将召集起来从长计议。
战情此时瞬息万变,机会稍纵即逝,宋何所部有人马一万六七千,十分钟内杀四五万匹马是绰绰有余,现在一盏茶功夫过去,迟迟不见动手,百里燕先锋营此刻已经杀到十五里地外,黑巾军斥候发现情况,仓惶逃回将消息报知宋何,此时两军仅剩不到七八里路。
“什么啊,你可看的清楚!”宋何错愕问道。
“禀将军,属下看的千真万确,确系咸军主力人马,分从左中右三路分进,向西而来,少说有两三万人!”
宋何此时再想起神通天王杀马之令,恍然大悟之间恨得咬牙切齿:
“快,杀马,杀马!”
杀马令传到各营,咸军已经抵达五里地外,滚滚尘土铺天盖地,用肉眼都能清楚看到黑压压一片数以万计骑兵正扑杀而来。
“宋将军,咸军已到,杀马已是来不及了,赶紧应战吧!”一将说道。
宋何道:
“传令各军,给我杀!”
“诺!”
五里地也就是几分钟的时间,还不够宋何展开本部人马,更不用说屠杀数万匹马。咸军分从左中右三路而来,意在将黑巾军合围消灭,此时再扑杀马匹,无异于自寻死路。
宋何试图利用尚有四五里地的缓冲地段,将人马迅速向西拉去,脱离与咸军接触。咸军此番又是长途奔袭到此,马匹体力已快见底,战场之上断不是所有战卒都有机会就地换马,只要能将咸军主力引向西面,待咸军追击马力耗尽,再做反扑胜算更大。
咸军的战术,宋何是亲眼见过的,先以一部强冲,而后左右分割,消灭其中一部,再消灭另一部,作战速度极,快难以反应。唯有将人马聚起来拉走,再以逸待劳发动反击,才能不被穿插分割。
却不料咸军此番左中右三路夹击,根本不打算穿插分割,宋何错误将人马集中一起向西拉动,反被咸军所趁。
百里燕亲率中路军八千人,半路上提前喂食了食盐,喝过了水,行军速度不快,马匹耐力保持极好,发现黑巾军试图脱逃的第一刻,正面扑向宋何所部,将其死死缠住,不令其西逃。
接敌一瞬,又将人马线性展开,摆出偃月阵,犹如虎口般死死钳住。叶信率南翼绕过宋何左翼,顾中、肖渠率部绕过北翼,两部人马左右兜底,将宋何西去逃路切断,前后将宋何所部包围其中,宛如巨大的口袋,将黑巾军近乎全部装了进去。
咸jūn_rén多,加上方千、陆肇所部参战,能战者仍有两万四五千人,比宋何多出七八千。宋何试图脱离交战未果,反陷入重围之中,却也乱了阵脚。
双方都没有弓弩手,宋何所部一万六七千人取守势,就地结成方圆阵,咸军将其团团围住,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肉搏硬刚。
交战之初,两军杀得胶着,异常难分难解,黑巾叛军以逸待劳,体力要比咸军强过两头,咸军仗着人多战法娴熟,却也没讨得便宜,杀到后来只能是踩着自己的人尸体往里挺。
百里燕见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两军骑兵居然如步兵一般就地对峙寸步难进,骑兵的机动性全无,全靠厮杀攻防,照此下去,咸军伤亡也不会少,左思右想之下凭空生来一计。
“豹韬营横刀的弟兄听着,都随本将下马,砍杀敌军马腿,快!”
一声令下,数百横刀手下马聚众。
双方骑兵僵持不下,原地几乎一动不动难分胜负。豹韬营装备有一半横刀,横刀手轻皮甲内都有锁子甲,上半身几乎刀枪不入,突入中阵中专砍马腿。
横刀之利,速度之快,转眼功夫便是上千马匹砍断了马腿,骑兵失去了马匹,转眼变成了步兵,徐谨所部紧随在后,发现黑巾步军便是纵马冲杀。
百里燕一路砍马腿,徐谨率部在后一路冲杀,失马敌兵试图聚众阻拦,不了百里燕所部数百人内有锁子甲,一剑砍下虽说是砍穿了轻皮甲,却被锁子甲所阻,刀枪不入,比之横刀,一刀砍去剑甲齐断,直接削掉头颅,毫不拖泥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