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餐,处理掉手头一些琐事,百里燕早早睡下,春柔、春芳二女就睡隔壁晓儿的寝室,隐隐还能听见她们二人说话时的嬉笑声,好像发现了金山一样,时而长吁短叹,时而嗲嗔娇吟,迷迷糊糊之中合上双目已是夜深。
百里燕(既魏贤)半睡半醒,耳旁隐隐听到“风声”,这风声音极为的短促,更像是帆布迎风腊腊之声,百里燕下意识伸手摸去身侧横刀,悄声翻下床榻,光脚站起身来,仔细听辨方才异常动静。
突然,门栓发出轻轻吱吱作响之声,百里燕几乎可以断定,是有人用匕首插进了门缝,正在撤走门栓,准备进入屋中。
他果断掀上被褥塞进枕头,伪装床上有人假象,孤身退入暗处,藏于书架之后。
少时,门栓落下,屋门轻轻从外推开,百里燕此时反而觉得此人颇为反常。若是来刺杀他,难道不打听打听自己的底细。自己堂堂一个武将,杀人无数,岂是这等伎俩就能暗害的。
人都有第六感,常年戎马的jūn_rén,哪怕睡着死了,都能闭着眼睛操起兵器,哪里能被轻易在睡梦中被偷袭。
不过也不好说,刺客倘若昨晚过来,百里燕八成就得死于温柔乡中。想到这里,百里燕估摸着这个刺客有问题。
首先,刺客一定是要提前踩点暗中观察放哨,然后摸准时机再行刺。这么一来,自己今天有没有行房,按说刺客应该知道,其应该男欢女爱的之后的当天夜里动手才是最佳时机。
但这位,似乎并没发现今夜是百里燕独自一人就寝,就直接上门行刺,这不是犯傻吗。
思索之际,昏暗中便见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摸向榻前,手中可见两柄长条状器物已经举起,那显然是两柄青铜剑,目的正是为了刺杀床榻上塞了枕头的被褥。
只见两个黑影蹑手蹑脚左右分立,举起手中的利刃一剑扎向榻上,剑刃刺入一刹那,二人大吃一惊,竟发现是个空榻,其中一男子顿时大惊失色:
“不好,中计了,快走!”
不等话音落下,百里燕横刀出鞘一跃而起,断喝一声道:
“贼人修走!”
刺客大吃一惊,其中一人说道:
“你是魏贤!”
百里燕警惕回道:
“你们何人,谁人派尔等前来行刺于我!”
“哼哼,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是要你命的人,杀!”
男子一声令下,二人一起杀来,百里燕横刀杀出,金铁交错之下,那男子青铜剑立马削去一半,险些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好快的剑!”男子心里一凉,顿时心惊肉跳。
另一蒙面男子继续杀来,同样是一击之下被百里燕削掉半截剑刃,即便如此,二人手持断剑,一前一后扑向百里燕,剑术竟不在他之下。
几番交手,二人青铜剑已是犬牙参差,额头冒出大颗汗珠,被百里燕堵在屋里进退不能。
“说,何人令你二人前来刺杀于我,说出来,本将饶你们不死!”
“哼!只怪我二人器不如人,死便死矣有何惧哉,不用着你惺惺作态怜悯我等!”
话音落下,男子掏出匕首,另一男子面如死灰,随之也掏出匕首。百里燕横刀垂下,心知他二人逃不走是要自裁守密,不禁叹道:
“本将从不曾做伤天害理之事,你二人奉命行刺不成,自裁未免死的太冤。”
不等他把话说话完,一阵劲风呼啸而来,百里燕大呼一声不好:
“不好,有强弩!”
说话之际,嗖嗖便是数支弩矢破窗而入,阴风就擦着百里燕鼻息,嗖嗖插入地面。
他下意识蹲身卧倒,侧滚避入木墙之下,头顶又是两支箭矢射过,其中一支深深扎头了木墙,露出半截的箭矢停在头顶不到半尺处。
时下建筑多半都是木质或土墙结构,砖混结构几乎没有,城西是贫民居所,房屋结构多为草棚和泥墙,木质板材结构的房屋根本没有泥墙来的坚硬,强弩箭矢一阵疾射,窗户、木墙射穿十数个孔洞,月光射入空洞映在地面,便见那二人此刻已经中箭倒地垂死挣扎。
百里燕直到这时方才明白,为何这二人要选择此时动手,很显然他们只是炮灰,意在要让百里燕暴露于强弩的射界之内。
倘若百里燕怀抱两个女子,即便他二人潜入室内,但剑不如人,仍然有被百里燕干掉的风险,最保险的情况是身边无遮无拦最好,哪怕身边躺着两个女人,依然有被用来充当挡箭牌的可能。
只有百里燕彻底丧失掩护,密集的强弩疾射之下是必死无疑,因为总不能睡觉时候都穿铁布衫吧。
强弓硬弩先后射进书房二三十箭,听见动静的春柔、春芳二女惊恐中开门而出。
“回去,趴床下!快回去!”
百里燕大声疾呼,春柔眼疾手快掩上大门,拖着春芳躲会屋内。
疾射持续三阵,发射了不下六十支箭,百里燕放倒桌案勉强顶住攻势,书房之内此刻已是一片狼藉。
三阵箭过后,空气突然沉寂,既听不到张弦声,也无说话声,百里燕持刀躲在桌后,试图通过木窗向外窥看,室外一片漆黑,星点的月光无助于看清到底是什么情况。
攥紧了横刀,百里燕左手顶着木质的座塌,低伏身体迅速上前检查两名刺客。
一个胸口中了三箭,另一个太阳穴直接被弩矢射穿,两个都已经断气。现场箭矢最为密集的正是百里燕休息的床榻,索性刺客入室之前,退到了书架后,否则他也难逃一死。
显然这伙弓弩手事先已经勘察过益草堂的地形,对书房布局极为熟悉,否则也不会隔着窗户直接对准了床榻一阵乱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