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陔陵!”罗松亭诧异,追问道:“是咸王的意思?”
“是,也不是。梁军抵达陔陵后止步不前,按惯例,咸军应派遣策应使前往梁军,以便于两军联络引导。”
“少主莫非是去陔陵出任策应使?这该是好事,主公为何不快呀。”
“松亭你是有所不知啊,广信军共选派两人,另一人便是魏贤。”
“他!”
罗松亭转眼想到姜闵不悦,定是因为魏贤资历浅薄将职卑微,无法堪当此任,应该让胡陌顶这个名额才是。但在罗松亭看来,赵逊也是有意提拔魏贤,并无可厚非。
想到此处,罗松亭小心说道:
“主公,此事多半是赵逊有意提拔魏贤,而且在下听闻魏贤曾与安泰侯之子姬康诊病,有救命之恩,赵逊如此安排,应是赵逊有其他考虑,此乃主公之福啊。”
“唉……”姜闵一息长叹:“赵逊最近与孤隐有疏远,孤是担心内朝有变呐。”
“主公是担心咸王重用赵逊出任要职?”
“是啊,倘若赵逊为咸王所用,那孤岂不搬起石头砸孤的脚。”
“赵逊已经是司参使上大夫,眼下至多晋为上卿、封君,除非能将黑巾军逐出咸国,立下盖世奇功,才可封侯,封公。
大司马、太尉、相国等要职均由内朝担任,罢黜谁的官位,都不免一场内斗。太尉鼎炀侯乃咸王表妹夫,咸王不可能自断臂膀,大司马姜严是姜亥之叔,沐阳仓之事,他难逃干系,要罢,也是罢姜严的官位。
至于相国公孙岳,背后所牵扯利益极广,甚至还有王太后、郭蟠等人。若非新政,咸国便不会激起民变,更不会有沐阳仓之事。而眼下绝非罢黜公孙岳的绝佳时机,新政的烂摊子,最终仍要公孙岳承担所有罪责,现在将他罢黜,无异于自宫咸国命脉。
在下以为,战局若能就此稳定,咸王极有可能罢黜姜严,任命赵逊出任为大司马一职,如此军权依然牢牢掌控在太尉鼎炀侯手中。
而鼎炀侯此人虽一无是处,却很听话,咸王以他为太尉,可牢牢控制军权,继续架空赵逊的同时,又能用赵逊挂帅御敌。”
“孤担心的正是此事,若是赵逊就此翻脸,将孤出卖,咸王下一个要收拾的岂不是孤。”
“主公于国于民有大功而无过,中原局势大定之前,咸王断不会对主公有威胁。”
“那中原大定之后呢?咸王会否动手呢。”
“这……可用魏贤。”
“赵逊委其策应使,便是有意将他调出广信,为此后与孤翻脸提前做准备,罗先生为何还要用他?”
“敢问主公,主公以为魏贤之才如何?”
“自当是天下罕见。”
“既如此,主公更应该牢牢拴住魏贤为主公所用,而后以魏贤制衡赵逊。”
“魏贤本为赵逊门客,孤当初曾有怠慢于他,他定是怀恨在心,又怎能为孤所用,牵制赵逊。”
“在下有一计,可令魏贤此生为主公所用,且赵逊绝不会对主公不利。”
听到这里,姜闵有所迟疑:
“松亭有何计策?”
“赵逊此人罗某多有了解,其人耿直重信守实,只要主公安守本分,赵逊即便手握重权,断不会冒战乱之险与主公为敌。”
“那又如何。”
“魏贤与赵逊有患难之恩,当年若无江东之战,赵逊也无今日地位。魏贤又是赵逊之门客,魏贤只要留在广信一天,便是主公的家将,赵逊也能通过魏贤时刻掌握广信消息。
但要令魏贤为主公所用,主公必须割舍一宝,方能收其心,用其能。”
“宝物?只要孤有的,赐于他又何妨。”姜闵信誓旦旦说道,心想金银宝物不过身外之物,只要百里燕开口,要多少没有。
罗松亭此时压低声音,凑近姜闵跟前道:
“魏贤尚未娶妻,郡主又正当妙龄,主公为何不以郡主许配魏贤为正室,收他为婿,如此岂不牢牢将魏贤拴在主公身边鞍前马后。”
“嘶……”姜闵沉默未语,又挠了挠头,内心复杂不置可否:“可蓉儿她,她是孤的心头肉啊,怎能下嫁一个白身的歧国人……”
“主公,此事当断则断,万万拖不得。过了今日,魏贤便要前往陔陵赴任,若是赵逊向咸王举荐,咸王赐婚于他,那魏贤可就成了咸王安插在广信军的利刃,届时令他出任广信城府司马一职,主公还有何出头之日。”
“这……容孤好好想想……”
王九、胡陌此时脸色铁青,紧锁着眉头直愣愣瞪着罗松亭,虽然二人不曾说话,但脸色已经表明了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