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也曾杀伐,同样治病救人,救人与杀人只在两可之间。更何况天下间,并非所有人的病都可以药救治,有些人的病只能摘了头颅才能治好,此亦乃医道。”
治病需用药,治国也需用药,良药苦口利于病,杀伐便是根治祸国殃民的一剂苦药,往往不下杀手,疥癣之疾也能要命。
药能救命,同样也能要命。杀郭蓬不能兴师动众,也不能留下什么把柄,否则御客一散,郭蟠的报复随后便到,因此只能暗下**春药,慢慢将他弄死。
这就是百里燕的“糜烂之法”,让郭蓬在快活中神不知鬼不觉的死于纵欲过度,而下毒之事,则由御客暗中下手。
迅速清理现场,所有马贼十人为一组用绳索串为一组,驱赶着返回广信。伤者用马车拉着,天黑后宋杰、汤钊、方德等人连夜审讯牛贵、吴山等匪首,牛贵等人死不开口,但也有开咬代希望活命的。由此知道当初伏击宋杰、汤钊等人的,正是霍行带着牛贵带人干的。
蹊跷的确是霍行劫杀宋杰等人突然收手,收手原因不明,问也问不出来。谁是霍行的主顾,却没人知道,连三当家吴山也不晓得他们究竟替谁卖命,从哪里接生意。
这意味着霍行与郭蓬、秦翰一直是单线联系,而霍行是秦翰拖郭蓬、郭蟠,甚至是鼎炀侯入水的棋子,但秦翰劫杀宋杰等人的动机异常耐人寻味。
宋杰、汤钊等人审到半夜,始终也不曾透露他们此番前去北海究竟意欲何为,也许宋杰等人前去北海的目的才是秦翰劫杀他们的动机。现在随着霍行的死,一切都埋进了地下。
第二天天色一亮,百里燕、宋杰二人只身返回广信报捷,方德、汤钊等人继续押送马贼返回广信。
二人赶到广信已经天黑城门已关,若非市槽转运使和公府这两块牌子,铁定是进不了城的。
赶到公府之际,姜府已经用过晚膳,前往中庭时,姜蓉婀娜的身姿穿着烟粉的纱罗,在婢女拥簇下前往自己的小宅,昏暗中隐隐看去,格外令人销魂。
两人庭中正巧撞上,姜蓉正要上前问话,心头却猛是一颤。百里燕昂首阔步气概凛然,目空一切的气场令人难以抗拒那发自根深蒂固,而又桀骜不驯的男子气概。
“魏,魏先生。”姜蓉一字一顿,已满是惊容。
百里燕刹住脚步行了一礼:
“见过郡主。”
“都这么晚了,先生所为何事。”
“回禀郡主,霍行一干马贼悉数伏法,四百余贼寇正在押解广信途中,最快后日中午便可抵达。”
“什么啊!”
姜蓉大吃一惊,她是知道的,三日前百里燕率一百四十多人经由广信南下,当初只以为是去寻找马贼残部,亦或者其他什么事,却哪里想得到一百四十多人竟然生擒了匪首连同四百多马贼,姜蓉只以为是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魏先生可没说错。”
这时宋杰肯定说道
“千真万确。”
姜蓉这才终于相信,百里燕仅以微弱的伤亡便将横行广信、鼎炀、麟城三地七八年之久的彪悍马贼一网打尽,若是没有御客作证,姜蓉也许能吐百里燕一脸唾沫。
纵然是战神,面对三倍于己的彪悍马贼,也不可能全身而退,更何况仅以死一个人伤二十余人的代价,便将马贼剿灭。
领着百里燕来到内宅,姜闵正与正妻何氏说话:
“夫人,最近可感好些。”
“好,都好。”何氏面色红润,比起上个月,气色好转许多:“都是蓉儿寻名医得来的良药,才让妾身过了几天舒心日子。还有这硫磺皂,果然是比此前舒爽多了。”
“那是太好了,也不知蓉儿是请了何方名医,孤理当重谢才是。”
时下女性疾病,妓院除外,多半都是隔空诊病,尤其是妇科一类,很少见得光,尤其是在缺乏女郎中情况下更是如此。
何氏患有血崩多年,一直是公府内宅的私密之事,几乎很少有人知道,当然不能让百里燕这个新来的知道。姜蓉代为向百里燕问诊,也是较为隐晦的寻求帮助,所以一直不曾告诉父亲姜闵。
姜蓉迈着流星大步,也顾不上仪容妆点,进了内宅寝室的外堂:
“父亲,大捷,马贼一网打尽,魏贤得胜而归!”
姜闵闻讯倍感突兀,听的并不真切,走出寝室皱着眉头说道:
“都这么大姑娘了,还不知道些礼数。”
姜蓉忙是收敛惊容,连声诺诺退了两步:
“父亲,魏贤三日前率一百四十余人南下,将霍行一干马贼四百余人一网打尽,先正押往广信途中。”
“什么啊。”姜闵闻讯大惊失色,忙是定了定神又说道:“一百四十余人竟能扫灭四百多人的马贼,实难令人置信。他人呢!”
“正在书房外等候,随行还有御客宋杰。”
“快,引我去见他。”
匆匆赶到书斋,百里燕、宋杰二人等候在此,见到姜闵,百里燕躬身行了一礼:
“见过主公。”
“魏先生免礼,进来说话吧。”
进入书房,将剿灭牛贵、吴山一干四百余人的细节详细道出,却刻意隐去了秦翰在此事中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