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便不杀你。”百里燕威胁道。
“我说,我全说。是郭蓬郭公子让我二人跟踪英雄家住何处,让我等二人摸清之后回去禀报。”
“郭蓬!”百里燕重重说道,又问:“便是咸王身边黄门令郭蟠干儿郭蓬!”
“是,正是郭公子。”
百里燕啐道:“这个烂根的狗杂种。说,郭蓬、张并与姓陈的阉人此来广信是何目的。”
“听,听说,小人也是听说陈公公此来是为查税,但又听说广信城首富秦财东来头颇大什么的,似乎是为秦财东而来。”
“秦翰!”
百里燕大吃一惊,难道说广信公不是首要目标,而是醉香居的财东秦翰?还是说,咸王要杀秦翰这个大富翁抄他的家?那也轮不到咸王操心啊。
秦翰祖产都在广信城,即便新政要抄家秦翰的家,也是广信公坐收渔利才对,咸王费尽心思欲盖弥彰的查税,就为查抄一个巨富?
想到这里,又问:
“秦翰什么来路。”
“不知,小人真不知道。”
“不知道,看来留着你也没用了!”
呲!挥剑一横,便见男子脖颈处一条血线,鲜血沿着伤口喷涌而出。男子双手死死掐着喉管,挣扎了许久方才死去。
搜遍二人全身,拿到两块腰牌与若干铜钱,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腰牌刻着鼎炀城郭府等字样,可见二人确实是郭蓬的人。
将尸体拖离官道,收起那腰牌,正欲上车,冷不防传来一声晋国口音:
“百里燕!”
百里燕下意识猛一回头,心里登时大吃一惊,下刻便知大事不妙,上了贼人恶当。
声音刚刚散去,左右前后八个黑衣人一跃而出将其团团围住,为首男子蒙着黑巾,执剑上前一步,冷冷说道:
“百里燕,好久不见了。”
只觉声音甚是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男子究竟何人,但肯定是晋王的人。他定了定神,右手缓缓摸向佩剑:
“你等何人。”
“呵哈哈……”为首男子大笑:“塞骞精于枪术,不曾想剑术竟也如此了得。前日以一抵三十,愣是被你伤了十人。可惜,你无枪在手,任凭你再厉害,也难逃升天。此时此地便是你的死期,明年的今日我会祭奠你的。”
百里燕错开一步,剑已经缓缓拔出两寸:“听阁下口音,似是故人,不知能否一睹真容。”
“呵哈哈,那你可看好了!”
男子左手缓缓揭下面巾一刻,百里燕心头一怔,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曾经的大舅子王砺。
“是你!”
“不错,是我。没想到吧,公子燕。”
“当真是没想到!”百里燕咬了咬牙,胸口汹涌起伏,顿时又勾起往昔回忆,强压着怒意,他说:“蕊娘还好吗。”
王砺突然沉没,目中闪过一丝悲伤:
“得知你死后,妹妹伤心欲绝大病了一场。嫁给太子后,终日郁郁寡欢,身体日渐消瘦。”
“你前来刺杀于我,你父亲可知。”
“父亲大人并不知你还活着,只知我奉命远赴水师督军,其他一概不知。”
“这么说,你是非要杀我不成。”
“军令如山,我不杀你,晋王也饶不了我。今天给你两条路走,要么你自己了断,要么我亲自动手。”
“哼,那就放马过来试试!”
百里燕与王砺自小交好,王砺长他十一岁,今年三十,当年塞骞入主质子府,王砺也曾偷偷学艺,对百里燕知根知底。晋王让他前来刺杀,当真是找对了人。
双方刀剑出鞘,清一色都是铁剑,百里燕挺剑挡在胸前,王砺示意随行七人中的两人上前接战,二人挺剑杀出,剑锋异常犀利,绝非当日张并、郭蓬护兵之流,绝对是剑客死士。
百里燕忙于招架,三招之内尚有余力反击一剑,那两人像是没有料到他的剑锋也非等闲,加之视野昏暗,金铁交错之下二人也不曾占到什么便宜。
拉开一步距离,深吸一口气,百里燕定了定神,那二人一左一右距离一步之外,一番交手二十多回合,两人已是气喘吁吁,体力明显不如百里燕。
右侧男子大汗淋漓,又蒙着黑巾,额头汗水倾泻如雨,汗水腌的眼睛睁不开,正要用手去拭,百里燕趁势杀出,男子冷不防用剑格挡,不料百里燕虚晃一剑,反手向左刺去,左侧男子正欲来救,哪里料到百里燕反手向他杀去。
一声惨叫,男子一剑刺空,反被百里燕一剑扎进胸口,不等男子捂住伤口,百里燕再起一脚,挥手砍在男子后背。前后不过眨眼时间,男子已经趴在地上只剩一丝游息
不等百里燕站定站定,右侧男子慌乱中侧身一剑直刺,甚是凶狠。
论说这等出剑以现在的站位,常人绝无可能逃脱,百里燕距离男子只不到半步,站在一条纵线之上,男子侧身一剑直刺,其自己胸口要害位置的截面最小,难以击杀,常人也毫无招架时间,甚至连提剑格挡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让开这一剑。
百里燕此时心口猛跳,屏住呼吸突然一蹲,右手向左掷出,左手瞬间反握剑柄,男子一剑不偏不倚刺过头顶,一阵杀气甚至令人胆颤。
不等男子一剑刺倒底,百里燕左手反握一剑已经刺出,一剑刺入男子心窝,随着一声惨喝,男子挺身一震,神情愕然的倒在血泊中。
王砺攥了攥拳,心想几年过去,百里燕剑术已然不再枪术之下,很难相信他是怎么练到今天这出神入化的地步。
塞骞精于枪术,剑术可算上乘,但毕竟没有到大师的水准。
百里燕当然知道这一点,当年江东一战,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用剑的时间比枪还多,熟能生巧的同时,当然还从老卒哪里学得更实用的杀人技巧。久而久之,剑术反而比枪术长进更快。